晴山应得快,眉眼间都透着高兴。
自家公主明明是宫里顶顶金贵的存在,可偏偏对女儿家的东西不上心。
不是在练鞭子就是替那两位收拾烂摊子。
可偏偏众人都只道四公主温柔可人,五皇子家世显赫,轮到自家公主这,也只有一声摇着头的叹息。
好生偏心。
可如今,公主竟然舍弃了长鞭,还愿意碰些女儿家的东西。
晴山想,这大抵是姑娘家及笄了,所以越发柔顺了吧。
“奴婢这就去给公主拿东西来,这凤仙花汁呀,最好多敷些时辰,奴婢估摸着等隔夜,那色更衬公主的手呢!”
“不急,等明日吧,明日......”
李清瑶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了喧闹声,哪怕隔着些距离,也能听出来人语气里的不善。
“滚开!你们是什么下作东西,也敢拦本皇子?”
“五皇子息怒,我们公主实在是身子不适,皇上离开后便已经歇下了。”
“拿父皇来压我?我看她打我四姐姐的时候倒是厉害的狠!滚开,再不滚开本皇子拿你们的贱命去喂狗!”
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隐约还夹杂着宫女的求饶声。
晴山一听,眉眼间喜色顿消,露出不平之意。
“公主,听这动静,五皇子怕是又要闹上一场才肯罢休了,明明您也是他亲姐姐,可......”
李清瑶神色登时冷了下来。
五皇子李旭文是赵氏的亲儿子,不过十一岁的年纪,性子却极其傲慢凶残。
外人都道她李清瑶跋扈骄纵,可她和这李旭文比起来,心狠程度却是不及他半分。
只是皇子和公主不同,有的是给他善后的人。
前世李清瑶可没少操这个弟弟的心。
生怕他因为赵家的相护和旁人的吹捧,心思不正走上弯路,所以对他比对李忆姝要严厉不少。
可没想到她这个“好弟弟”,在知晓她不是赵氏的亲生女儿后,亲自下到地牢里,拿长鞭狠狠抽了她一顿,甚至亲眼看着她被割肉剥皮,在一旁疯狂叫好。
活脱脱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现在想来,李旭文这样的性子,若是不让赵氏亲自尝一尝后果,倒是有些可惜了。
想罢,李清瑶睫毛低垂,安静饮了口茶。
......
晴山在前头打开寝殿大门时,李清瑶正伸出纤长玉指抵在唇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她晚些时候还有事要做,没时间同他耗。
“做什么?是想陪着你四姐姐一起闹?”
说话间,李清瑶目光扫过门外跪了一地的宫女,最后在挡在中间的一个丫鬟身上停留了半晌。
还挺忠心,胆子也挺大,都被掌掴成这样了还护在她的寝殿门口。
李旭文见门打开,猛地踢了一脚面前跪地的人,随即对着李清瑶冲了过来。
众人露出惊恐的神色,晴山更是挡在了李清瑶前头,生怕五皇子在气头上真动了手。
唯独李清瑶不躲不闪,面无表情地看着冲来的人。
她心里清楚,李旭文在她面前,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不然也不会记着仇,只能在她被囚禁时这般折磨她,以泄私愤。
“无事,晴山你先下去。”
“可是公主......”
晴山看见已经停下动作的五皇子,依旧不放心自家公主。
“我有旁的事嘱咐你。”李清瑶忽略掉怒火中烧的李旭文,将视线落到外头有伤的几个宫女身上,“你先带人下去上药。”
晴山将李清瑶目光停留处牢牢记下,无奈屈膝退开。
寝殿门口瞬间空了一片。
看着李旭文恨不得杀了她的神情,李清瑶突然笑出了声。
“你究竟是替四妹妹来找我报仇,还是寻着借口来惹恼我,好晚些时候去母妃那哭诉,换取明日不去听夫子讲学?”
“若是前一个,我懒得多言,你尽管一试,但若是后边的......”
李清瑶看了看面前气得脸通红的李旭文,嗤笑了一声。
“你当我愿意逼你?若不是这段日子来讲学的是太子哥哥的先生,那书堂你爱去不去。”
“你少唬我!太子的先生又如何,不过都是你逼迫我的借口罢了!再说了,我稀罕他的夫子?”
“太子的先生又如何?”李清瑶被他的话气笑,双眼微微瞪大,“你我虽是在贵妃膝下,但再受宠也比不得太子殿下,这一点尊卑,你最好记清楚了。”
说罢,李清瑶唤了声院外的侍卫,便转身进了寝殿,唯有声音还在廊下回响。
“我近来身子不适没空管你,你也莫来我宫里耍威风,其余的你爱如何便如何。”
李旭文回想着她的话,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凶悍的三姐就这样走了?
没有压着她去母妃那挨训,也没有强迫他明日去书堂......
不对,倒是提了明日夫子的事。
可太子的先生又如何?皇后病逝这么多年,母家早已没落。
再说了,凭他外祖赵家的势力,什么夫子请不来!这李清瑶竟然还让他记尊卑?
再等些年,谁尊谁卑还说不准呢!
李旭文不耐地撇了撇嘴,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既然这些日子李清瑶没空管他,那他也懒得来这晦气地方找事,还不如趁着宫里头落锁前去寻些乐子。
而此时的李清瑶脸上早已没了那副诧异,只余下眼底流露出的讥讽。
以李旭文的性子,现在定是愤懑不服,恨她拿太子压他一头。
这样正好。
赵氏既然已经习惯她对李忆姝和李旭文的操心,又这般满意她在这对姐弟面前唱黑脸甩鞭子,那她索性便用点心。
闭了闭眼,李清瑶深吸了口气,开始盼着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