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程亦愕然,一脸不可置信。
沈茵走出值班室,准备查看情况,刚好遇到正走进值班室的程母。
当程母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地上跪着后,先是吃惊,而后十分恼怒道:“你们学校的人竟然让我的儿子跪在地上?”
“妈,不是……”
程亦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母亲程玫硬生生扯了起来。
“是你吗?”程玫来到沈茵面前,指着沈茵大声骂道,“是不是你这个贱人让我儿子跪下的?”
“妈,你误会了……”
程亦想上前阻止,却被母亲推搡在了一边:“少来,给妈闭嘴!就因为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软性子,才容易被人欺负,回头还得让妈专门来学校替你出气!”
“麻烦注意您的措辞。”
程玫气笑:“你让我儿子跪地上受侮辱,我骂你贱人有什么不对,没动手打你已经对你够客气了!”
沈茵看着被程玫护在身后程亦:“您不先听程亦解释完吗?”
“该看的我都看到了,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别觉得我儿子好欺负就想让他帮着你说话!”
“程亦?”沈茵又叫了遍程亦的名字。
“我……”程亦眼神躲闪地看着母亲,欲言又止,最后化为沉默。
“程亦,妈现在给机会你说,是不是这个贱人让你跪的?不用怕,跟妈说实话,妈今天是专门来学校给你打抱不平的。”
程亦看着母亲对视下来的眼神,头埋了埋,视线瞥向远离沈茵的一侧:“是……是她让我跪下的。”
沈茵的目光微微停滞,最后从程亦身上挪开。
“看吧,我儿子都承认了!”程玫上前两步,用力扯住沈茵的衣领,眼眶发红,怒吼道,“你们学校就是这么对待学生的!我儿子先是因为学校泳池里的水不干净得了耳膜炎还被你们硬逼着训练,后面你们竟然又让他下跪,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人全都告到教育局去!”
周扬出来制止:“希望您冷静一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学校游泳池的水一直都是干净的,而且我们从来都不知道程亦得了耳膜炎,更何况,沈指导肯定不会做出让队员下跪的事。”
程玫把周扬推开,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在撒谎吗?我儿子从来不会对我撒谎!”
程亦的脑袋埋在程玫的身后,紧闭眼睛。
程玫越说越激动:“要不是今天早上医院突然给家里打电话叫我儿子去复查,我都不知道他得了耳膜炎,医生的诊断很明确,我儿子得耳膜炎的原因就是感染了水里的细菌!
而且,我儿子这一个星期来每天都很晚回家,说是新来的指导员为了让游泳队比赛得第一强制性要求加长训练时间,也就是说,在明知道我儿子耳朵受感染的情况下,你们为了比赛名誉不顾他的安危依然把训练放在第一位!
我就说他今天怎么天还没亮就去上学了……都是被这你们的训练计划逼的!医生说如果还不进行系统性治疗很大可能会永久性失聪,要不是我今天接到了这个电话,我儿子就要毁在你们手上了!”
“阿姨,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根本不知道程亦同学患有耳膜炎,而且游泳队也没有强制性要求加长……”
“周扬。”沈茵打断周扬的话,“别说了。”
程玫又指着沈茵骂了一通,怒气冲冲地牵着程亦的手走出了值班室。
程亦亦步亦趋地在程玫的身后跟着,紧咬着嘴唇,时不时回头看沈茵。
周扬把刚刚被程玫弄乱的物件整理好,担心地问道:“沈指导,为什么刚刚不跟程亦的妈妈解释清楚?”
“再解释下去,值班室都该被拆了。”沈茵半开玩笑道。
沈茵的神色要比周扬想的轻松不少,周扬不禁更加担心:“你……没事吧?”
“午饭时间快到了,学校食堂中午有肉吗?”
周扬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有鸡架。”
“鸡架全是骨头,去外面大口吃肉吧,要一起吗?”
周扬犹豫了一会儿:“可以,但刚刚的事……”
“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啊。”
“啊……哦,好!”
游泳馆被刚刚程玫带领的那群人破坏得一片狼藉。
队员们还纷纷处在震惊状态。
“操,老王,你他娘的来真的?为了躲今天的1500m测试,游泳馆说拆就拆!”
“滚你妈的,玩笑话你也听得进去!老子真要有拆游泳馆的本事,还会怕一个姓沈的女人?”
刚走出值班室的沈茵看了王亮一眼。
王亮:“……”
见沈茵带着周扬像无事人似地往游泳馆外走,王亮呐喊道:“沈哥,干嘛去呀?你没看到有人欺负我们吗,地盘都被砸了!嗐!”
“看到了。”
“……这你能忍?不像搞我们一样搞一下他们吗?”
沈茵没再回答,周扬觉得沉默有点尴尬,索性帮忙回答:“先吃饭。”
“吃饭?等等……你们两个要一起去吃饭吗?”
周扬点头:“吃肉。”
“吃肉?卧槽,沈哥,你偏心啊,吃肉为什么只请队长一个人,我们也要去,多一双筷子多一份热闹嘛!”
“钱不够。”沈茵回答。
“……”
*
吃饭的地点选在学校就近的咖啡厅。
沈茵点了四分牛排。
周扬有些难为情:“沈指导,我最多只能吃一份……”
沈茵平静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周扬指了指桌子:“你……点了四份。”
“哦,我一般吃三份。”
周扬缓了缓,点头:“明白。”
沈茵从容不迫地切着盘中的牛排,一块块送往嘴里,明明看起来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速度却在不知不觉中比周扬要快不少,当沈茵解决完两盘时,周扬还一半都没有吃完。
看着沈茵杯中的饮料即将见底,周扬情不自禁地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沈茵问。
“就觉得大口吃肉挺好的。”
沈茵看向周扬盘中的半块牛排:“你的不够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吃的够,我是指你。”
沈茵坦白:“我饭量比较大。”
“跟饭量没有关系……”周扬又笑,有点无奈,“算了。”
“向我爸学的,我爸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大口吃肉。”
“这样啊,挺好。”
“听说你跟方岩和好了?”沈茵忽然问。
周扬点头:“他专门来我家道歉,还拿了根棍子,叫我和我奶奶怎么打他都可以,我奶奶本来就挺喜欢他的,虽然在听说这些事后很生气,但最后选择了原谅。更何况,谁都不知道他父亲私底下是那样在对待他,我奶奶说,再也不羡慕他们家了。”
“他父亲后面不会那么做了,申律师警告过,会时时刻刻监督,再说,方先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打人不留外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都是方岩向他父亲学的,方先生也在深刻反思。”
“梦想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交给别人来完成。”
沈茵吃下最后一口牛排:“我还听说,方岩想去你家蹭梨花酥,结果因为我上次吃完了没蹭到,怄气了大半天。”
“哈哈。”周扬笑了笑,“后来我奶奶说,想吃自己做去,给了他配方。”
“方岩的梨花酥做的怎么样?”
周扬笑:“辛苦了大半天,得到的全是差评吧。”
想了想,又补充:“活该。”
沈茵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