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玮穿好衣服回到房里,发现苏云已是躺在了榻上,睡在了靠里的位置,背对着他,他进来了也不转过来看一眼。
他剑眉微扬,这是……睡觉了?还是害羞了?生气了?
想想苏云本身是个十分理智的人,便是和他在一起后也鲜少有耍小性子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她都独立能干,应该说,独立能干过头了。
可他明显地感觉到,她在他面前在一点一点地软化,渐渐地她也会展露出她之前所没有的很多面,例如她会向他撒娇,会向他发脾气,会向他耍小性子。
也越来越依赖他了。
这样的变化让他心里头充实温暖,仿佛这些年来一直轻飘飘的心终于有了分量,虽然背上的担子重了,可这样的重量让他感觉自己活着。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叫唤,“云儿?”
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似乎僵了一瞬,随即女子闷闷的声音传来,“沐浴完便睡吧,很晚了。”
顾君玮轻笑,笑声有些哑,伸出手直接连被子把女子抱进了怀里。
苏云一时不查被他抱了过去,不禁蹙眉瞪了他一眼。
扰人睡眠的家伙,懂不懂什么叫绅士?
顾君玮却直接无视了她谴责的眼神,低头用挺直的鼻子碰了碰她终于温暖起来的脸颊,低声道:“害羞了?”
苏云的回应是闭眼装死,嗯,装睡。
顾君玮低哑地笑,“急也没什么,反正一向急的是为夫,夫人偶尔一两次也是情趣。”
苏云猛地瞪大了眼睛,磨了磨牙。
他还说!
顾君玮低低笑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把她放下,靠近她,声音越发沙哑了,“怎么夫人方才那么急,现在却一点也不急了?”
这男人越发恶劣了!
这些天他对她冷言冷语的账还没算呢!
苏云看着他,咬牙一字一字道:“顾伯钰,你今晚跟铭儿睡去吧!”
“嗯……铭儿大了,我作为他父亲,自是不能做出纵容他依赖父母亲的事情。”
他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一边低头吻住了她。
苏云心里头到底是渴望他的,因着面子的问题半推半拒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从了。
最后顾君玮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床铺,亲自去厨房烧了壶水给他们两人清洗了一下,才把累极的女子搂进怀里,眷恋地轻轻吻着她的脸,整个人神清气爽得不行,完全没有一点睡意。
同时忍不住想,是时候在苏云身边多添几个侍婢了,平时他一个人生活没什么,两个人的时候,还是有很多需要人手的地方。
忽然又想起两人今天的狼狈,忍不住笑了,心里突然一动,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云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想要了,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这一回他要从小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
苏云现在已经完全处于无意识应答的状态了,喃喃着道:“不要……”
顾君玮凤眸微沉,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哑声道:“为什么?”
“生孩子……好麻烦……完全没想过,”苏云只觉得耳边有只苍蝇一直在嗡嗡嗡的,让她总是没办法好好入睡,实在烦人,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嘴微嘟,把现代女性的某种观念代入到这个情景中了,“还要烦恼把他养大……现在有铭儿就够了……”
顾君玮嘴角紧抿,半天没说话,见苏云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绵长,才搂紧了她,沉声道:“我来养便是,你、铭儿和我们以后的孩子,都由我来养。云儿,若是有了我们的孩子,你不能嫌弃他,要把他好好地生下来。”
许是男人的声音中藏着太多东西,苏云一个激灵,竟然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一片黑暗中,顾君玮的凤眸蕴着浅浅的光看着她,但里面更多的是与黑夜一般幽深的暗色,不禁微愣,努力回想他方才说了什么。
好像说了孩子什么的……
头晕晕沉沉的想不真切,苏云只能凑过去抱住他,嘟囔着道:“快点睡吧,孩子都是悄悄过来的,你这样看着,他都不敢来了……”
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顾君玮不觉失笑,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习惯了卯时起来晨练,没一会儿就起床了,一直到他晨练完,还去净房沐浴了,回到房间里,苏云还在睡。
小家伙许是在上京晨练习惯了,今天一早便起了床跟在他屁股后面去打了两套拳,方才跟着他回来的时候还闹着要去房里找母亲,幸好凝秀过来把他领走了,否则这房里昨晚两人留下的一些痕迹还没消除不说,便是苏云如今这模样也不适合见铭儿。
顾君玮不禁又把给苏云找几个贴身侍婢的想法往上提了提。
他走到床边刚坐下,床上的女子便转了个身子,睁开眼睛似乎很是郁闷地看着他。
顾君玮不由得笑了,“醒了?”
其实还是很困,但她一向习惯早起。
她只是郁闷,怎么这男人昨晚几乎没睡,今天一大早起来还能那么精神。
她开口问:“铭儿呢?”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不行,不禁吓了一跳。
今天没法见人了!
看着苏云苦着脸默默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顾君玮低笑出声,长臂一展便把她捞到自己怀里,含笑道:“今天累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罢,铭儿有凝秀看着。”
苏云不禁瞪了他一眼,他说得轻松,她要是一天不出房门,别人便罢了,叶昭怎么可能想不到原因,定是要大大嘲笑她一番了。
果然男人不能饿太狠。
抬眸看了看顾君玮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更显得清俊的面容,她知道他马上就要去处理公务了,心里忽生眷恋,不禁问:“最近很忙么?”
顾君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沉声道:“是有些忙,兹州的五原县几乎被一把火全烧了,要重建。
现如今刚刚收下兹州,一切要以稳为主,先前的权力班子无论有没有跟刘庆道同流合污,如今又是什么心思,也暂时不能动,但后期定然是要大换血的,到时候哪些人能用,从哪里找人顶替,都要事先想好对策。
不过,晚上我会尽量早些回来,与你们用膳。”
苏云点点头。
刘庆道身为一州刺史都被抓了,其余的权力班子有几个能越得过一州刺史?若背后没有一股更大的势力支撑,谁给他们雄心豹子胆去挑战如今兹州的权威?
也许最棘手的,还是背靠王相的那股势力。她靠在顾君玮的心口上,问:“文范谢那三家,最近有什么动作么?”
顾君玮闻言,不禁嘴角微扬,表情虽淡然,出口的话却带着淡淡的嘲讽,“那三家实在有意思得很,不管是对着以前的刘庆道还是如今的我和宁王殿下,他们的态度都截然不同,就仿佛……互相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