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种小本经营的，哪能做什么大生意，就是想开个小餐馆。”那几个人说。
“省里不是下发文件，像这种小餐饮的，要求一天办完吗？”徐远舟记得刚刚颁布的《全省优化营商环境实施细则》中，像这种普通的小餐饮，就有这么一条规定。
“省里是省里的规定，县里是县里的规定。往往上头的规定是好的，到了我们下面就走样咯。你说的那个文件，我们普通老百姓也看不到，反正我们开县还是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等你跑了几趟就知道了。”徐远舟和这些人边走边说，就穿过了停车场，马上走到了政务中心的大门口。
还没进政务中心的大门，听到政务中心里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怎么还吵上了？”徐远舟禁不住问。
那几个人见怪不怪，其中一个说：“政务中心每天都有吵架，有些时候气的我也想吵，这一趟一趟的跑的人烦！今天要带这，明天要带那，一次也不说清，你要说他两句吧，他还不给你办，真是气死人！”
走进政务大厅，那些人说的没错，果然是因为办证的事和政务中心的人吵起来了。
只见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满脸涨的通红，气呼呼的说：“我就是想开一个小超市怎么都这么难？你说要失业证，我失业证给你拿来了，你说要健康证，健康证我也办了，说租房合同不正式，我又用了你们的模板和房东签了协议，从装修到现在都两个多月了，我一个月光房租就要去掉3000多，我现在不但不赚钱，还要天天贴钱，你今天又告诉我要去办污水排放许可证，我一个小超市哪来的污水排放？你们这不是存心刁难我吗？”
中年男子说完，又指着政务中心上头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大声说：“我看你们上面挂什么为人民服务啊，干脆拆掉算了！”
给他办证的中年妇女火了，盛气凌人、十分蛮横的对中年男子说道：“你有没有污水排放我不管，那是环保局的规定，你有种找环保局去，对着我吼什么？我是不是为人民服务，也用不着你来管，自然有领导来管！有种你拆拆看！你在这里吵吵闹闹，我马上让保安给你轰出去信不信？”
“你......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中年男子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徐远舟悄悄让肖瑞把中年男子叫到一边，问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欺身到中年妇女的办证窗口，满脸堆笑的问：“大姐，我想在这里办一个服装加工厂，想问一下怎么办理？”
多说不打笑脸人，中年妇女可不管这些，他嘴一撇，怒气冲冲的说：“谁是你大姐了！我有那么老吗？你眼神不好使吧？”
徐远舟被他怼的七荤八素，一脸尴尬，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叫妹子？徐远舟叫不出口。
叫美女吗？徐远舟觉得她怎么都和美女扯不上边。
对，应该叫同志的。
“同志你好，我想在开县办一个服装厂，请问需要办哪些手续？”徐远舟耐着性子小心翼翼的问。
没想到徐远舟的一句同志把中年妇女惹得更火了：“同什么志啊！你不知道现在同志是什么意思吗？”
那该叫什么？
这下子轮到徐远舟一脸懵逼了。
边上的何亮亮急忙说：“美......女，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就想问问办一个服装加工厂要办哪些手续，怎么办理？”
中年妇女乜斜着眼睛望了望何亮亮，口气还是盛气凌人：“你和他是一起的？”
“对对对，这是我们董事长。”何亮亮赔着笑说。
“哼，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敢称自己为董事长，董事长总经理都烂大街了。”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办服装厂是吧？是租的房子，还是自己的地建的厂房？”中年妇女不耐烦的问。
“租的房子。”何亮亮连忙说。
“那你准备好租房合同，房产证复印件，房东和你们的身份证复印件。”中年妇女告诉何亮亮说。
“就这些？”何亮亮难以置信。
“先看看租房合同行不行再说，说多了你们也记不住。”中年妇女越说口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那麻烦你能不能一次性需要哪些材料都告诉我我们，我们下次一起带过，这样也省得我们来回跑，我们不是开县的，是江北市的。”
“想办个厂哪有那么容易的，多跑几趟不应该吗？行了行了行了！先这样吧，下一个！”中年妇女对何亮亮下逐客令。
几个人只好离开政务中心。
徐远舟问肖瑞：“开始那个大哥是怎么回事？”
肖瑞苦笑着说：“我问了那个大哥，他是个下岗职工，现在城关镇开一个小超市，现在装修好多一个月了，这申请办营业执照和其他一些证件都一个月了还没有办下，然后那边房租又要付，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所以急眼了，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何亮亮忍不住说道：“省里发的《优化营商环境实施细则》都已经颁布一个礼拜了，我看开县这里根本就没有实行，把省委、省政府的通知当耳旁风啊。”
“有这样的营商环境，就是想来投资的也被吓跑了。”肖瑞也忍不住吐槽说。
徐远舟一声不吭，要不是还想看看农村的农民医保情况和清除伪低保户开展的怎么样，他当时就要发作了。
“到附近几个村子走走吧，看看这边农民的全民医保实施的怎么样了，再看看清理为低保户的情况实施的如何。”徐远舟对何亮亮说。
司机王磊说：“政务中心往东走几公里就全是乡镇了，省长，要不我们就往那边去？”
“行，你是司长，听你的。”徐远舟不以为意。
奥迪a6离开政务中心，往东稍微走了几公里，便看见成片的水田和错落有致的村庄。
“就前面那个村子吧。”徐远舟指了指马路不远处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