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实际上是很少抽烟的,可说是几乎没有烟瘾。然而,金扬明却截然不同,他的烟瘾一向很大,为了让自己的行为习惯更靠近金扬明,所以张行已经慢慢开始增加了自己抽烟的频率。
此刻张行手里所抽着的烟,其实都是楚若楠特意为他准备的。
这种烟就是金扬明平日里最为钟爱的一种烟。
当面对楚若楠的发问时,张行丝毫没有想要隐瞒或者躲闪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地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不能训斥他呢?”
张行的这一反问,使得楚若楠禁不住感到有些头疼,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理解你的情绪,你是因为王专员试图让我们去做督导组的卧底,所以才感到如此生气。毕竟我们并不在督导组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是,王专员他毕竟是这次调查行动的指挥官啊。我非常担心的是,就在今天,你如此撕破脸皮,几乎可以说是把他骂了个彻彻底底、体无完肤。他接下来或许会因此而产生负面情绪,这极有可能会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造成一定程度的阻碍。”
张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神情自若,从容不迫地说道:
“你想想看,如果仅仅因为我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训斥,就能让他心生不满,产生不良情绪,甚至进而影响到整个调查工作的正常推进和有序开展,那就只能充分说明,他从根本上就实在是不适合担任这次至关重要的调查工作的指挥官。倘若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能够促使他早点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从而能让英明的决策者们,重新慎重考虑,派遣一位能力更强、更合适的指挥官过来,那对于我们的工作而言,可能反而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会让我们的调查工作开展得更加顺利,取得更加理想的成果。”
看着张行又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模样,楚若楠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上级部门已经大幅缩短了调查期限,如果王专员再被换走了,那整个调查所需要的时间必然又会延长许多。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今天的这种做法,我甚至都在忍不住想,你和这位王专员,该不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私人恩怨吧?”
张行毫不犹豫地直接摇了摇头: “我跟他能有什么私人恩怨?算了,我跟你明说吧。今天找他发这顿脾气,一来是因为金扬明的关系。你在细想想看,如果今天面对这件事的人,真的是你的丈夫金扬明,他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被人派去当卧底这样不合理的安排吗?”
张行的这一句话,令楚若楠瞬间稍微沉默了下来。 仔细想想,确实正如张行所说,如果今天遭遇这件事的人,真是她的丈夫金扬明,那他大概率也会怒不可遏地发脾气。
一来,金扬明的脾气一直以来都不太好;二来,金扬明最厌恶做的事情就是被人威胁。今天王专员的那番所谓的建议,表面上声称是为了大局着想,但只要稍加品味,就明显能够觉察出来其中一些威逼利诱的意味。
张行接着又开口道: “除此之外,既然王专员已经把当卧底这样荒唐的主意,打到了我们的头上,这能够说明什么?这充分说明,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已经不再严格按照原本指定的调查方向去认真执行了。他试图想要走捷径,想让我们来充当这条捷径上的替罪羊。面对如此这般的局面,我如果不态度坚决、言辞激烈地拒绝,那以后我们夫妻二人想要单独执行调查任务,将会变得十分艰难,几乎是举步维艰。”
“老实说,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咱们这位王专员有多么的正直正派,他的某些行为习惯还有外界对他的评价,让我觉得这个人,总是透着一股不太真实的感觉。”
楚若楠紧紧地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说实话,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王专员的这个建议,也并非是完完全全毫无可取之处的。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眼下我们的调查工作停滞不前,始终迟迟无法打开有利的局面,就在这个万分关键的时刻,许山河主动地接近我们。对于许山河而言,或许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对于我们来说,兴许同样也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张行脸上挂着笑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朝楚若楠竖起一个大拇指。
“夫人高见!”
楚若楠满心疑惑地看了张行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又微微白了他一眼。
“我是真的着实有点想不通你的做法,既然你刚才在众人面前那般高调地训斥了王专员,态度是那样的坚决,为什么现在又还要答应去赴许山河的宴呢?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是让我感到困惑不已。”
张行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 “你想想看,既然许山河主动想要通过各种手段拉拢腐蚀我们,那我们又有什么足够充分的理由不去被他拉拢腐蚀一番呢?如果能够巧妙地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处理得更为紧密一些,不是也会非常方便我们后续开展的秘密调查行动吗?这样一来,我们获取关键信息的可能性不就大大增加了吗?”
张行的这句话,顿时让楚若楠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她脸上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重,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迷茫。
“你刚才不是还斩钉截铁地坚决不愿意当卧底吗?怎么现在态度又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张行摇了摇头,略显阴沉地说道: “我金扬明自然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去做卧底这样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的事情,特别是不愿意在别人的强行委派下去做卧底。但是,如果委派我金扬明去做卧底的那个人是我自己,那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