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就去趟派出所,让他们再好好审审那死胖子,一定把他偷拍的所有备份都删掉!”
好不容易才从几乎肯定要身败名裂的可怕险境中挣脱了出来,任幸顾不上一颗心还尚有余悸,又急切地想着要挽回自己在女孩们心目中已经无辜受损的形象了。
他积极地挣表现,却意外地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
“不用了,那个就随他去吧。”
“什么?随他去?这……不行吧?”
老板惊诧地看着助理小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你被偷拍裙底的备份啊,这也能随他去了?!
“我说这事就这样算了。反正他什么也不可能拍到,我们都是穿着有安全裤的。”
沈晓婉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对自己当时的防范措施似乎非常有信心。
安全裤?!
居然是万恶的安全裤!这一人类最可恨的发明!
一瞬间,任幸突然明白了那死胖子当时为什么会“义愤填膺”地声讨现在的coSer“完全没有职业精神”了,原来他的全部“努力”都被安全裤给无情地阻挡住了啊!
已经豁出去拼上了自己的社会生命,结果拍到的却只是毫无浪漫可言的安全裤……
此时此刻,对那个罪该万死的猥琐偷拍男,任幸居然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了一丝丝的同情。
虽说双方一为正义、一为邪恶,是绝对意义上的敌对阵营,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绅士之心,总归还是会有一些共通之处的……
“怎么?不相信吗?要不要自己亲自过来查验一下呀?”
任幸复杂的表情变化让沈晓婉产生了误解,少女“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牵着裙角,作势就要往上拉起。
“小婉,女孩子不能这样!”
姜梦瑶一边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替女伴遮掩,一边焦急地命令任幸立即转过身去。
仙女之命,不可不从!
任幸顺从地转过了身去,但这个转身动作却像是木偶剧里的慢动作回放一样僵硬迟缓。
沈晓婉掀裙子的举动自然只是做个样子,其实裙角也只提到了把膝盖都露出来了的程度就停下来了,从科学的角度去严谨地计算,上行的实际距离还差0.13毫米才够达到2个厘米单位的。
毕竟,这里可不是在漫展现场,她现在并没有穿着安全裤,根本就不可能真的让任幸来对自己进行查验。
可是,老板明显迟疑的转身动作和狂咽唾沫的声音,虽然都完全在助理小姐的算计之中,少女却莫名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委屈,脸上虚饰的冷笑很快就被滚落的泪水所冲垮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沈晓婉的啜泣声和姜梦瑶的安慰声,任幸感到无地自容。
刚才他的反应只是作为男人都会有的条件反射,毕竟沈晓婉这丫头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美少女,要连这点反应都没有,就太不尊重她了。
虽说任幸的心在那一刻并没有过任何不轨的邪念,但问题在于对方是个正处在敏感期的未成年少女,还没有成熟到能够坦然承受男性仰慕目光的程度。这种情况下,没有能够顾全她的感受而克制住自己,终究还是很不对的,有失男子汉应有的绅士风度。
更糟糕的是,任幸面前还站着一个更幼小的女孩,小姑娘满脸鄙视地看着他,显然刚才的一切细节都没有逃过她那双澄澈的大眼睛。
12岁,正是女孩子人格塑造的关键时期,如果因为某些误解而对男人产生了厌恶心理,那么很可能会影响到她一生的幸福!
一个少女,如果对男人产生了绝望,会带来一系列的恶果,甚至社会的和谐、人类的繁衍都会出现大问题!
巨大的罪恶感让任幸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男人本色反应,居然连祖国的未来都快要因此被毁掉了!
多么地罪恶滔天啊,不严格自律,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无知的自己以前一谈到柳下惠就发笑,觉得那货过分虚伪做作了,根本没任何必要,现在看来真是圣人之智愚者难及啊!
尽管已经万死难赎其罪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死了也不可能给世界带来任何好处,任幸决定还是先留下自己的一条小命。
就算对世界、对他人都毫无价值,起码自己这条命对自己还是很有意义的。
但现在的状况,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停止了空洞的自我谴责,把心思都集中用来思考现实问题,结果也没有任何用处,脑水都快烧干了任幸也没想出任何好招来。
那些看起来就一脸傻样的“时间管理大师”,却能同时哄好几十个女生,这他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难道女人就喜欢傻蛋么?
对自己过高的智商带来的负面作用,任幸现在只能无奈地摇头悲叹,然后承认自己已经束手无措了。
最后,还是仙女摆平了一切。她把沈晓婉送到楼上的卧室去休息后,又下来让任幸送她和明月回家。
按照惯例,先把路程较远的小姑娘送到家,然后才是送原本路程更近的大姑娘。
这一接送任务,任幸最近已经连续执行了好几天了。
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在欢声笑语的愉快气氛中渡过的,而这一次,却全程都处在了让人难受的沉默中。
任幸真希望两位女生能够大肆地责骂自己,甚至再用她们的粉拳轻轻地捶打上一顿都没问题,那怎么也要比现在这么闷不吭声更好。
但直到姜梦瑶下了车就要跨入家门了,那份期盼中的谴责才姗姗来迟。
“任大哥,你今后不要再欺负小婉了好吗?她明明对你那么……”
仙女的责难意外地温和,这让任幸呆楞了好一会儿,等他从石化中恢复过来,刚想要对天发誓做出保证的时候,却发现门前早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我有欺负过沈晓婉那丫头吗?”
回程的路上,任幸不断地思索着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不太对。
毕竟不管怎么回想,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欺负着的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