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沈南栋他们下午回来的时候又找了夏香。
“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若是闹出人命了官府肯定是要严查的。”
“南风他们说没下狠手,是他自己倒霉摔沟里去了,我看也是老天要惩罚他。”
沈南栋看了看边上无人,将陈氏拉到一旁,“这个事情以后别提了,你如今关心紧,熟知关心易乱,最好的做法就是当不知道,没发生。”
这件事果真在村子里议论过一阵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只四日后人从医馆抬回来,夏香被周氏拉着去看了一回热闹,手脚都被包的严严实实,面部鼻青脸肿,样子着实有些惨,夏香在心里唏嘘,这就是南风几个说的有分寸,怕是狠揍了一顿。
张大柱家最终也没有报官,吃了这顿哑巴亏,实则报官若是没线索他们还要掏银子,如今去医馆差不多已经花了家里的老底了。
但是村子里还是有些传言,说这事定还是跟夏香那头有关系。
五月初夏香去矿山交银子的时候,被赵正河狠狠的奚落了一番。
“尹姑娘真是好本事,怎的不改行去做土匪,做个良家子倒是可惜了。”
“大人,您居然劝良民去做土匪,不好吧。”
“呵!”他嗤笑,“我倒是小看你了,从前觉得你老实本分,实则是胆大包天,你若是动动歪脑筋,会不会连我也算计了进去。”
夏香这回没有笑,“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本就是本分过日子,但是这并不表示可以任人欺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赵正河看着她,从前他就看出她骨子里有一股坚毅,“行了,我都说了,只要不耽误我的事,你们那点子破事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最近一段日子我不在矿上,用人的事,你直接联系副官就行。”
“大人你要去哪?”
赵正河一乐,“你倒是有意思,我不管你你倒是管起我来了。”
夏香原本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见过了忙堆上笑脸,“您在我心安啊!”
“你们小闺女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对方突然问道。
夏香先是一愣,随即认真想了想,“好看的衣服,首饰,好吃的,喜欢的可多了去了,大人,您要给人送礼?”
“我闺女生辰快到了,我不常在她们身边,总要买些东西哄哄开心吧。行了,问你也是白问,你能有什么见识,等我回去了再慢慢挑。”
不问就不问,还贬低他,不过看她疼惜女儿的样子,应该是个好父亲。夏香更加肯定他不是个坏人了。
日子到了五月,地里便变得异常忙碌了,特别是瓜地开花以后,夏香,全叔,哑婶还有彦青齐齐上阵教其他人如何给雌花授粉,原先是10亩,如今是110亩,虽然人多,但是授粉要先认花,还是很费时间的。
天气渐渐热了,她们基本上从早到晚都蹲在瓜地,有时候回来的时候人都头昏眼花。
做饭的妇人得了吩咐,最近大家都辛苦,饭食标准调到最高档。
等庄子那头的人都学会了,夏香带着几个丫头开始一门心思的忙活这边的10亩瓜地。明珠跟玉莹也一起帮忙。
授粉这个活玉莹觉得特别有意思,摘下来的花授过粉后被她用篮子全部收集了起来。
“你要这西瓜花做什么?”
“好看啊,这些可以做成画画用的色料的,夏香,你为什么叫这热瓜叫西瓜?”
“我就是随便取的名,你看菜园子后头有东瓜,南瓜,北瓜,不是正好缺了一个西瓜吗,我叫它西瓜也没错吧。”
明珠哈哈笑了起来,“确实是这个理,照这么说这就是咱们家的西瓜了。”
文氏跟几个丫头这几日也十分的忙,丫头们干完了地里的活,还要跟着文氏一起给大家准备夏装,陈氏将做衣服的活分了一半给庄子那边梅兰竹菊,原本她们有准备矿上人的布,赵正河却让他们不用多此一举,说矿上人下来做工是轮流的,除非他们把整个矿上人的衣服都准备了还差不多。
夏香在那头庄子做活时与矿上的人接触过,原来他们能下来做活居然是优待,只有表现好了的人才有这种机会。
这日傍晚,沈南栋他们一行人回来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好,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夏香跟明珠几个都觉得纳闷。
“爹他怎么呢?”
“叔是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在庄子的都是干活的人,谁敢惹他不开心。
陈氏叹气,“我们今日被人骂了,骂得好不狼狈。”
几人一听都很诧异。
“大娘,谁敢骂爹,是村里的人吗?”彦青拉了张凳子给陈氏。
“娘,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骂你们,是庄子里的人?”
陈氏摇了摇头,“是矿上新来没多久的人,说你大哥是朝廷鹰犬,狗仗人势陷害忠良,说你爹。。”她摆了摆手,“不提了,再提我也要回房了。”她表情疲惫,显然也心情不好。
“大哥?”明珠更诧异了,“大哥做官了?”
夏香在一旁暗暗叫不好,沈柏寒入金甲卫的事情肯定是败露了。
“他们胡说八道,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谁说的,大娘,你明日带我去找他,我定要跟他好好理论理论。”彦青很气愤,居然有人污蔑他大哥。
陈氏原本只是疲惫,听到这里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他们说你大哥成了抄家头子。”
她看向夏香,“我亦不知道事情真假,只听那人说得有模有样,这种不知真相的事我们也无从辩驳,夏香,明珠,你们说,柏寒他是不是真的走了歪路啊,这可如何是好。”
从前只盼着他平安,但是他们也不想看到他为了保平安走上错路。
明珠看着自己娘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娘,兴许是那人胡说八道呢,您别伤心了。”
“陈婶,大公子是您的儿子,您养了他十几年,他什么性子您最清楚,您觉得他是不是这样的人,或许他做了一些事,也许他有他的苦衷。”
陈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一把拉住夏香的手,“你是这样认为的?”
“你说得对,我是他娘,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我难道不知,就算他做错了事,肯定如你说的是有苦衷的,定是这样的。”
“对对对。”明珠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定是这样的,大哥多好的人,谁走歪路他也不会走歪路,娘,咱们都要相信大哥,下回见了面,我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样的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
“夫人,大公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为人一向端正,我都说了定不是别人说的那样。”文氏也在一旁劝。
陈氏哭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心情平复了些,“我知道了,我去看看老爷,他今日也是一时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