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耀阳伸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非常庆幸当时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我硬着头皮愣是没有回头,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就趴在我后背上,而且好像还有微弱的呼吸声。说句心里话,当时我浑身冷汗直冒,腿肚子钻筋站不稳直接就给跪在了丁老太太的灵位前。”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薛耀阳当时的那种绝望却不难想象。
大晚上,周围因为尸体刚刚作妖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后背上还趴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棺材里面又是一个脸上挂着眼珠子,随时都可能破棺而出的尸体。
当时薛耀阳硬着头皮跪在灵位前一动没动,倒也算得上是胆大心细。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当时如果他一旦回头,这条命指不定得交代了。
他就这么跪着,大气都不敢喘一次,什么是度日如年?这就是度日如年!
不过这事儿吓人归吓人,也让老薛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但终归是没出什么大事儿。
等到第二天鸡鸣破晓,这才有人发现跪在灵位前的薛耀阳,而此时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个白纸糊表的纸人。
这会儿的薛耀阳早就已经浑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是江湖老油条也不是浪得虚名。
当主家汪根树问起他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薛耀阳心里灵机一动,他当然不能说昨天晚上出了意外,自己差点儿吓得尿了裤裆。
转而在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告诉主家,他昨天晚上那是在背纸人过山。
并且还给汪根树添油加醋的解释了一下,什么是背纸人过山。
当然这些全都是薛耀阳自己杜撰出来,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儿。
他对汪根树说:“你家老母心有不甘,不愿意离开人世,所以我只能冒险背着装有她魂魄的纸人翻越阴山、跨过阴河,即便是折损阳寿,我也要帮你把人送走!”
当时汪根树一听,那可给感动坏了,他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所以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一想八十多岁的老先生,不惜冒着折寿的风险,背纸人过山,汪根树就觉得这老先生地道,当即就表示,事成之后愿意多给五万块钱。
加钱固然是好事,可薛耀阳却一个头两个大,他自己几斤几两他心里有数,这事儿已经超过了他能办的范畴。
如果跟汪根树明说的话,虽然汪根树大概率也能接受,但是往后他的名声可就给坏了。
往死人眼睛里面滴502这事儿,也只有他这种人能做得出来。
所以,薛耀阳这才想到了找同行江湖救急,哪怕这单生意他一分不赚,这事儿也必须得摆平了。
“师父,你说那丁老太太为什么会死不瞑目啊?还有那天晚上附在纸人身上的真的就是丁老太太的亡魂?”
可欣搓着下巴看向我倒是并不害怕,更多的应该还是好奇。
我说:“这个我暂时也不敢断定,尸体在哪儿?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一听我说这话,薛耀阳赶忙点头,因为这就意味着,我愿意接手这件事情。
刚动身准备前往灵堂,薛耀阳兜里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老于啊,我……”
其实这一次薛耀阳最先想到的求救目标并不是我,毕竟我名声并不响,遇上刚子那纯属就是个意外。
他最先想到的其实是于先生,也就是上一次在冯小玉家里面让灰大仙儿给吓得屁滚尿流的那位。
这个圈子就那么大,很多时候就跟城里面的乞丐一样划分了区域,这边几个村几个队归谁谁谁管,那边几个村儿几个屯儿归另外一个人管。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大家都默认这种规则,而他们在私底下也时不时的会有交流。
那于先生名声够响,而且德高望重,所以薛耀阳才会找到了他。
在我来此之前,薛耀阳并没有给与于先生退信,这会儿刚想开口说他已经找到人,让于先生不用来了,可谁知道那于先生接通电话的第一句就是。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呢?”
薛耀阳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我,有些担心到时候我跟于先生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起争执。
当然这对于他自己来说倒是乐见其成,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
我有多大本事薛耀阳并不清楚,如果是我爷爷亲临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于先生,你不用来了!
而于先生一看是我爷爷肯定也不敢多说半句,搞不好还会默默站在旁边看我爷爷怎么处理,悄悄学个一招半式。
但现在这人是我,薛耀阳会不放心也正常,到时候倘若我不能搞定的话,这不还有于先生吗?
“哦,我这就出来,稍等!”
不多一会儿,薛耀阳领着一个跟他年龄相近的老头子走了进来,两相介绍过后我知道了的名字:于炳庚。
一听说我是风水大师张润的孙子,于炳庚也是眼睛放光,连忙上前伸出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
“哎哟,原来是风水世家的传人,失敬失敬啊!”
看得出来,在这附近的阴阳风水圈子里面,大家对我爷爷那是相当的崇敬。
我说:“不敢不敢!”
顿了顿过后,于炳庚微微皱眉,泛黄的小眼珠子微微一转,似乎在心里把握到了什么,挑眉看向薛耀阳问。
“老薛,你既然请了风水张家的高人过来相助,干嘛还让我来献丑?”
于炳庚的语气中夹杂着对薛耀阳的不满,这事儿也确实是薛耀阳办得不地道。
薛耀阳清清嗓子说:“咳咳,这确实是我的失误,你瞧瞧,这不因为事情让我头皮发麻一时间给忘了嘛!正好,既然二位都来了,那就跟我一块儿进去看看,江湖救急嘛!”
薛耀阳一边说着,一边一左一右拽着我和于炳庚的手就往里面走。
跟在身后的可欣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刚子说:“这人是来抢生意的?”
刚子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只当这是常态,耸耸肩说:“不知道,进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