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胳膊。
通体灰白遍布着墨黑色狰狞血管,刚刚破土而出的胳膊。
“鬼……鬼啊!”
三个人同时扔掉手上的工具,转身就逃,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响动,在一阵杂乱声中我们看见三个工人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就连手上脸上被横生的树枝不知道划伤了多少道口子也浑然不知。
“出什么事儿了?”
杜曼雪神色凝重的看着三人问道。
其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回答,毫不犹豫的从我们身边奔过,寻着上山的小路就跑。
工头因为被杜曼雪抓着胳膊,又有点舍不得他们的工钱,苦着脸对我们说。
“主家,快走……快走啊!有鬼……有鬼从那坟里面爬出来了!”
说完,工头用力挣脱杜曼雪抓着她胳膊的手,紧跟着刚才逃走的两个工人下了山,不消片刻三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杜曼雪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虽然有些紧张,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倒是还没有失了方寸。
“张先生,他们……他们遇见什么了?”
我抬手给他们做了一个禁音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刚才三个工人冲出来的方向,示意他们仔细听。
“呼啦呼啦!”
有个声音从那个方向传了过来,就是那种有人在里面穿梭时候所发出的声音一样,一点一点由远及近,朝着我们这边靠了过来。
此时此刻,我听见站在我身侧的杜曼雪用力吞咽唾沫的声音。
这里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刚才三个工人已经离开了,那现在从里面走出来的又是谁?难不成当真是鬼?
“师父,这边也有!”
可欣这会儿倒是并不觉得怎么害怕,目光炯炯的环视四周,示意说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传过来。
由于声音越来越近的关系,所以我能听得非常清楚,确实有好几个声音朝着我们这边呈合围之势靠了过来。
而按照刚才工头所说的,有鬼从坟里面爬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九具凶尸了吧。
我刚想到这里,透过浓雾我看见,左前方灌木丛剧烈摇晃几下,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的轮廓凸显出来。
霎时间,杜曼雪和杜小文两个人一左一右抓着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得到他们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咔擦咔擦!”
踩踏枯枝败叶的声音还在靠近,等到那人穿透浓雾彻底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米。
“啊……”
“啊……”
杜曼雪母子二人同时尖叫出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眼前的这幅场景实在是过于诡异,以至于今后极有可能会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眼前这具尸体肩部以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疤,而脑袋却被他拎在手上。
“卧槽,当真准备把脑袋当球踢啊?”
可欣瞪大了眼睛,面皮儿也跟着抽了抽。
断头尸!
我一左一右把杜曼雪母子二人揽在身后对可欣说 :“可欣,你先带他们下山,这里我来应对!”
九具尸体同时破土而出,并且目的性很强是冲着我们来的,这绝对不是意外,也不可能是意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现在倒是并没有觉得紧张,虽然这九具尸体不是少亡人、就是断头尸,都是名副其实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凶尸。
但他们却没办法和真正采天地灵气纳日月精华,在养尸地滋养许久的凶尸相提并论,甚至连之前我遇见的那个老太太都不如,所以我并不害怕。
让可欣带着杜曼雪母子二人离开,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可欣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拉着杜曼雪和杜小文对我说:“好,我先送他们下去,然后再回来帮你!”
说着,可欣也不拖沓,拽着两人就要走。
“想走?呵呵呵,谁也别想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坳处传了过来。
话音刚落,一具浑身青绿,散发着一股刺鼻农药气味的女尸,突兀的出现在可欣和杜曼雪母子二人的身前。
“这是喝农药死的吧?臭死了!”
可欣耸了耸鼻子,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踢在那女尸的小腹上。
原本以为是只拦路虎,谁知道可欣这一脚下去才发现是只软脚虾。
那女尸顿时便被可欣踹得腾空而起,重重摔在五六米远的杂草丛中,扭曲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似乎却办不到。
见状可欣还想上去补上两脚,不过却被我给叫住了。
“可欣,带他们先走!”
我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谁,所以不能恋战,先保证其余人的安全再说。
“呸!”
可欣朝着那具女尸的方向狠狠啐了口唾沫,然后回身拉着杜曼雪母子就往山下跑。
“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我双手负背,左手结了一个破煞印叠到第三层,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桃木剑,如果他的准备仅仅只是周围这几具不入流的尸体的话,那今天谁走谁留还说不一定。
当然,我也不能拿我的生命豪赌,趁着这个时间,悄悄在心里沟通起了禅术大师。
“大师……大师能听见吗?我可能遇到点儿麻烦,必要的时候,恳请大师出手相助!”
大约过了四五秒,正当我以为这狗日的大和尚又装死的时候,那个人心安的声音于心里响起。
“可!”
成了,你今天要是请不来佛门罗汉以上的高僧,就必须得给小爷跪下唱征服。
“喵!”
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划破浓雾从山坳的方向传来,紧接着一直黑猫“滋溜”一声蹿了出来,落在了先前被可欣踹翻在地的那具女尸身上。
那只黑猫伸出鼻子在那具女尸的头上嗅了嗅,随即用一双琥珀色的竖瞳恶狠狠的瞪着我,同时屁股上翘起了九条猫尾。
“嗯?猫尸养鬼术?”
虽然我江湖阅历浅,但见过的东西终归还是有点儿印象,这不就是上一次遇见过的那玩意儿吗?
咋地?这是找我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