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定安不由分说,连拖带拽的让我们几个人赶紧离开。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物,总之先退一步再说。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可欣身上吊着两个大背包,“哐当哐当”跑在最后面问,时不时的还会胆大的回头去看两眼。
葛定安呼哧带喘一句三顿的说。
“那……那三个人,他们……在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物件三十年没什么变化,倒是还能勉强理解,毕竟有的东西质量好不容易坏。
可人又该怎么解释?那三个老人年龄少说八十岁往上走,这还是葛定安第一次见他们时候的模样,时隔三十多年要还活着的话,早就已经破百岁了。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健步如飞。
“卧槽,这里人这么长寿的吗?吃什么长大的?”
纵使大家伙儿包括我,这个时候都已经感觉到了紧张害怕,但可欣却似乎并没有被传染,还有功夫开玩笑。
“什么长寿,是这里的一切,三十年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
葛定安的话音刚落,我们就听见周围的村子里面响起一连串“砰砰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密密麻麻的细碎脚步声连成一片,就好像一瞬间所有村民都打开门冲了出来一样。
我们不敢多做耽搁,朝着来时的方向发足狂奔,很快就又一次来到了那棵参天大树下,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整个人都傻眼了。
在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上,此时此刻已经挤满了人,那些人脸色煞白目光呆滞,每个人的身上还都穿着入殓的寿衣。
“我去你妈的!”
我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卦象,这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毫不夸张的说,咱们此时的处境真可以用尸山鬼海来形容。
“怎么不走了?”
紧紧跟在我身后的葛定安话刚说出口,他也看见了眼前的场景,下意识“蹬蹬蹬”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方媛更是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好在谢骏良及时伸手抱住了她。
“卧槽,这么多,师父怎么办啊?”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欣,这会儿说话声音也微微有些发颤。
谢骏良和葛定安两个人抵背而立,一点点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靠了过来,我没工夫去看他们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可以想象一定很难看。
虽然老话常说,恐惧的极限就是愤怒,但是在绝对的恐惧面前,你甚至连愤怒的勇气都没有 。
我想这一刻的谢骏良和葛定安两个人,就是处在这种状态之中。
要说我现在如果扔下他们的话,自信想要杀出重围不在话下,可我真要是这样做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可欣,把身上所有东西全都扔了,我在前面开路,你来断后,我们杀出去!”
说完,我调动丹田的先天罡气集中在右腿之上,抬腿一脚猛踏地面,大喝一声。
“恶灵退散!”
先天罡气以我为圆心掀起一阵狂澜,直接便将进前的几只鬼魂掀飞出去。
这一幕极大程度上振奋了谢骏良和葛定安的精神,起码让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
“来,我帮你,我们跟着小道长冲出去!”
葛定安见到我当真是有本事,当下回过神来,回身帮助谢骏良一块儿抱着方媛,在我和可欣的掩护下朝着村口的方向硬闯。
我每往前走一步,挡在身前的那些小鬼就纷纷往后退一步,显然是对我充满了忌惮。
我左手结了一个破煞印,右手掐起雷火诀,随时准备展开一场恶斗。
“滚开!”
身后传来可欣的暴怒,我刚想回头去看,突然听见一声虎吟穿云击石。
仿佛周围的草木都在这一刻剧烈震颤起来。
葛定安和谢骏良两个人同时扭头去看,发现此时的可欣整个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被一股淡黄色的薄雾笼罩,周身上下散发着不容亵渎宛如猛虎下山的威严气势,甚至就连靠近她的空气都因为炙烤变得灼热了几分。
见到此情此景,我心中顿时大喜,现在可欣激发了六翅白苍虎的血脉,这极大程度上增加了我们冲出去的可能,至少我不用有太多后顾之忧。
心念及此,我加快脚步朝着眼前的鬼群就冲了上去,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小鬼只知道连连后退,即便有胆大的冲上来,也会被我的破煞印和雷火诀直接拍散。
可谁知道就在我们刚走出去百十来米,眼看着就要走出村子的时候,陡然之间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一个女人清冷幽怨的笑声。
“哈哈哈哈,既然来了,还想走?”
这个声音时而远在天边,时而又好像近在耳畔,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我眼角猛地一抽,本能的直觉在提醒着我,我们正在被一股强大的鬼气所笼罩,一阵足以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正在步步逼近。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逐渐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汇聚,不消片刻就已经在我们头顶聚集成了一团猩红似血的浓雾。
就在我们众人不知所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眼前的鬼怪很自觉的从中间让开一条道,我看见远处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一步十丈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我就说这里不可能有这么简单,如果仅仅只是一些游魂野鬼的话,当初也不至于让那么多和尚、道士折在这里。
说句实在话,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让我回想起了之前面对那尊鬼佛的感觉,她所能带给我的压迫感,使我心里除了逃跑以外,生不出任何别的念头。
但我的心神倒是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体表被先天罡气所覆盖,右手起了一个天雷诀,调动周身上下的先天罡气将天雷诀的威能堆叠到第三层,这也是我现在如今能够达到的极限。
我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其他人在这一刻全都没有了声响,我估计那种求生无门的恐惧感,正在不断冲击着他们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这道防线一旦奔溃,我们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得死!”
眼前那个身着红衣的女人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婴儿,然后猛然间抬起头,瞪着两个漆黑如无底深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牙一咬心一横,右手并指为剑,手中天雷诀化作一道青光直破苍穹。
下一秒,漆黑的夜空之中雷声滚滚,紧接着一道亮蓝色的闪电扭曲着撕裂空气,从半空中急速坠落。
我本以为我叠了三层的天雷,应该足以破局才对。
可谁知道,天雷径直落在头顶的血色浓雾之中,仅仅只是拉扯出一道道细密的电弧便不见了踪影。
我整个人都傻眼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我愣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档口,那个红衣厉鬼朝我身手轻轻一握,纵使她的手明明就没有抓住我,可我还是在一瞬间感受到脖子传来的窒息感,以至于我整个人都被托离半空。
霎时间,我整张脸因为缺氧被涨得通红,仰头这才看见,头顶的血色浓雾之中,垂下一缕缕如发丝一般的细线,死死缠绕着我们所有人的脖子,将我们一点点往上拉拽,誓要拖进血雾之中。
也就在千钧一发,我们都只能闭目等死的时候,突然我的胸口传来一阵温热,紧接着一个让人心安的声音如暮鼓晨钟般响起。
“阿弥陀佛,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