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瞄苏宁,发现她表情毫无变化,心里顿时没了底,但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去那破岛上,听说那边穷的很,岛上要啥没啥,她去了还得伺候堂姐和奶娃娃,一听就累得很。
可是长辈们商量来商量去,就找到了谢思思头上,为了让她心甘情愿过去,说是会给她安排个军官对象,保证她过上好日子。
可惜谢思思一点都不想嫁军人,她吃不了那个苦,觉得男人经常不在身边,跟守活寡差不多,更加不愿意伺候堂姐月子,就算对方是她姐,那也是伺候人,在她眼里,伺候人就是低人一等,她不乐意。
为了把这活儿甩出去,她只能硬着头皮忽悠堂姐夫这个表妹。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一直维持着友善的笑容,谢思思接着道,“我堂姐肚子快八个月了,眼看着没多久就要临盆,这不,我听说堂姐的婆婆分不出时间过去照看她,我堂姐娘家妈身体又不怎么好,家里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坐火车。
可怜我堂姐一个人大着肚子在外地,也没个人照顾,苏宁,你说我堂姐可不可怜?”
似乎是担心把人吓到,对当军嫂产生抗拒,谢思思又道,“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呢!我堂姐也算是幸运的了,她写信回来,堂姐夫对她超级好,百依百顺,要什么买什么,除了偶尔出任务不在身边,其他一切都好,比我那嫁了工人的表姐幸福多了。”
“要是运气好,男人争气,说不定还能当首长夫人,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苏宁姐,你觉得呢?”
苏宁冷漠道,“跟我无关。”
谢思思:……
怎么油盐不进。
“苏宁姐快二十岁了吧!一点都不想找对象吗?”
苏宁掀了掀眼皮,“跟你无关。”
谢思思抓狂,直接问,“我堂姐也是你表姐,你就忍心看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没人照顾?要不你去岛上给她伺候月子吧?”
“我不去。”苏宁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关心她,你怎么不去?”
谢思思支支吾吾,“我这不是要上班吗?”
苏宁冷嗤一声,“结果还没出来,你就知道你会考上?”
谢思思十分有自信,“那当然,我读书时成绩可是班级前十名。”
“哦!那祝你好运。”
见她要走,谢思思上前拉着她,“你还没答应呢!先别走。”
她大伯母这些日子天天上她家哭诉,把她妈都快说动了,她怎么着也要把这个麻烦甩出去。
苏宁甩开她,“离我远点,你堂姐肚子里又不是我的种,关我屁事。”
话落,她抬腿就走。
谢思思跺跺脚,嘴里叽里咕噜的,撅着嘴回家告状去了。
……
记忆里,原主母亲在娘家时并不受宠,从小到大干不完的活儿,挨不完的骂,也没念过书,但比起那些卖女儿换彩礼的又好一些,虽说嫁女儿也要不少彩礼,嫁妆只有几件旧衣服,但至少没把女儿随随便便嫁给身体有问题或者带娃的老男人。
所以原主母亲跟娘家关系不远不近,当普通亲戚处着,每次回娘家,娘家嫂子们就想指使原主姐妹俩干活,原主母亲心疼女儿,都是自己揽下来。
姐妹俩在家是被父母疼爱的孩子,新衣服和糖果从小都是不缺的,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长辈是大多数,姐妹俩在外家从来没有收到过重视,也就不喜欢过去。
理所应当的,跟两个舅舅家的表哥表姐也就没那么亲近,小时候大家还能一块玩玩,长大了想法多了,人也复杂了,自然走远了。
苏大海也知道两个女儿不爱走亲戚,跟岳父岳母那边来往不多,听到大女儿问起关于大舅哥家老大的事,苏大海边洗手边回应:
“维全那小子是个能耐的,才二十八岁就当上连长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苏大海眼里满是对后辈的欣赏。
苏宁突然想起连长这职位好像够不到随军条件,她问,“爸,随军不是要副营长才行吗?”或者服役十五年。
“你表哥那边条件比较艰苦,属于特殊情况,允许家属随军。”苏大海显然是知道内情的,“你表嫂跟你大舅妈不对付,婆媳二人经常吵架,你表嫂动不动给你表哥写信诉苦,你舅舅担心这样会影响你表哥出任务时的状态,就安排你表嫂偷偷去随军了。”
随军还要偷偷摸摸的?苏欢听了嘴角抽搐,大舅妈那人她了解,嘴巴跟刀子似的,刺的人浑身都疼。
完了还不让人生气,每次都假模假样说自己刀子嘴豆腐心,让大家别跟她一般见识,讨厌的很。
担心大舅妈找上门来,让她帮忙给表嫂坐月子,苏宁先给苏大海打个预防针,“爸,你可别答应大舅妈,我不乐意伺候人坐月子。”
苏大海摆摆手,“我还不知道你,你哪有那个耐心。”
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他女儿长这么好看,一个人坐火车出门他可不放心,再说了,部队那是什么地方,一群单身小伙子,看母猪都觉得清秀,就他闺女这样的,去了就跟小绵羊入了狼群差不多,坚决不能去。
再说他也不乐意闺女远嫁。
似是想起什么,苏大海提醒苏宁,“闺女,你以后别跟这个谢思思走太近,如果不小心成同事了,平时来往交流中也要保持警惕,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这姑娘心思真多,自己不乐意出远门,把他闺女搅和进来做什么。
“欢欢你也是,要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爸爸知道你心思细腻,又有些敏感,你姐姐跟你相反,粗心大意,万事不入心,一有问题就想武力解决,唉!要是你俩中和一下就好了。”
养女儿真愁人。
说着说着,苏大海给自己倒了杯酒,满脸惆怅的喝上了。
苏欢和苏宁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二字。
饭桌上安静下来,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