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刮的看不见太阳,整个天地间只有烈风疾雪,零下几十度的空气如冰刃,纵然有精神力过滤,但吸入肺腑仍觉刺喉。
一镐子一镐子的响声被卷入风雪,沉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满脸疲惫,在李思冰骨钢鞭的威胁下卖力干活。
李思和龛靖则慢条斯理的享用早餐,依然是四菜一汤,不过菜色是换了的,有荤有素,营养均衡,还冒着热气。
李思怀疑龛靖的那个储物袋连接着某个厨房,要不然怎么这么神奇,他拿出来的这些菜就好像别人刚做好的一样,而且还是五星级酒店大厨级别做的,色香味俱全。
李思很恶趣味的想象了一下丢菜的人急吼吼跳脚的样子,看龛靖也没有打喷嚏,就觉得丢菜那人太温和了,骂的不够狠。
吃过饭,两人就去周围转了转。
烟笼川夜晚烟雾浓厚,白天就完全散去了,风雪刮的虽疾,但在龛靖的强大精神力屏蔽下丝毫影响不到两人。
李思挑了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打算在这里建几座房子,以后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应该不会短,住还是要住的舒服一点。
于是免费劳工沉舟在挖坑的基础上又多了一项任务。
当然,李思也没闲着,她从储物袋里取出来些种子和器具,开始改良种子,让它们可以在只有冰且条件恶劣的冰原上生长。
“你觉得这些冰下面有什么?”
李思做研究的时候龛靖在一旁帮忙,说是帮忙,其实也插不上手,就有些无聊。
李思让沉舟去挖冰,也许有为原主惩罚他的想法,但龛靖感觉李思还有别的想法。
若不然只是为了惩罚的话,随便找个地方让他挖就是了,何必要按照沉舟脚印圈出来的圆挖。
而且烟笼川的雾、沉舟的脚印,都似乎隐含着什么。
“只是一个猜测,”李思井井有条的做着手中的事,回道,“至于有没有,或者有什么,得等挖出来才知道。”
在规律和猜想方面,龛靖远没有李思敏感。
李思从原主记忆里发现烟笼川这个地方时,就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
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有迹可循的,就像烟笼川的雾。
正常情况下,就算出雾也是高温与低温碰撞的清晨,而烟笼川的雾却是夜晚降临,清晨散去。
这种表面违反科学的现象,很可能和潮汐一样,由于磁场或者其他因素造成的。
而沉舟只在一个地方打转,第一,可能是那种导致出雾得因素影响了他得头脑,第二,人在浓雾的情况下下意识的会往雾薄的地方走,有点类似于诸葛亮八卦石堆的术数原理,人进去后会下意识的找石堆少的地方行进,但这恰恰是一个陷阱,沉舟往雾薄的地方走,而雾薄的地方正是冰下那东西的边缘,所以就打起了圈。
第一种情况可以排除,因为昨晚李思并没有睡着,她的头脑很清醒,所以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李思对冰下的东西也有些好奇了,什么东西那么大?
这个问题在半个月后得到了解答。
半个月后,在沉舟日夜不歇的镐子下,冰层终于被挖光,十丈余深的冰洞下面是一大块蓝色的冰体。
蓝的浓郁,偶尔一两缕阳光穿过风雪照在上面,光华暗流,熠熠灼灼。
冰洞下面,本已经厉寒入体,站在这块蓝色的冰体上,更觉遍体僵硬。
李思拿出了那块没了光泽的镇族冰玉,如她猜想的那样,蓝色冰体上的光华在一点点的汇入冰玉中,本已经没了光泽如钝玉一般的冰玉开始变的莹润。
应该过不了多久,冰玉就会恢复如初了。
半个多月后,冰原的边缘,这里是冰原相比较而言稍微暖和的地方,没有日夜风雪的侵扰,偶尔还会有晴光普照。
这里也是整个冰原唯一还能产粮食的地方,但因为没有暖流的滋润,少有的土地几乎都成了冻土。
北风紧吹,中年男子挥舞着臂膀一下一下翻着冻土,希望快被冻死的庄苗能缓过来。
路过的邻居劝他别再白费功夫了,就算把地下的新土翻上来,新土也很快被恶寒的天气冻上冰霜,庄稼一样活不成。
中年男子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有什么办法,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几张嘴等着吃饭,若这次粮食打不下来,这个冬天他们一家怕难以熬过。
中年男子依然一下一下挥舞着工具翻土,就算汗水被冻成冰粘掉一层皮,就算通红皲裂的双手被北风吹出血丝。
挖野菜回来的邻居,望着篮子里那可怜的几根野菜,摇着头叹息离开。
都是因为他们的少主擅自拿走了冰玉,才致使火系魔法师们无法制造足够的暖流,他们的庄稼才会被风雪侵蚀冰冻。
明明是他们的少主,明明在继承人大典上她信誓旦旦的宣誓会让他们吃饱穿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弃他们不顾?
冰原边缘更往里一点,一处细细的河流边,老人掂了掂鱼篓里没有多少重量的鱼,叹息一声。
目光望向仍在继续结冰的河岸,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怅惘与无奈,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条河流就会完全被冰封。
而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以这条河流赖以维生,他们来这里捕鱼,来这里洗浆缝补。
若这条河流被冰封,他们该何去何从。
悠远的目光望向冰原深处,尚心谷的方向,那是王宫殿的方向,老人希冀的喃喃着:“王不会不管我们的,少主不会抛弃她的族民…”
同来打鱼的年轻人听见了老人的喃喃,却嗤之以鼻,冷哼道:“少主在擅自拿走冰玉的那一刻就已经抛弃了我们。”
冰玉掌握着蓝辰一部的命脉,在冰原长大的少主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明明知道冰玉的重要性,却还是拿走了,就说明她已经做出了决断,如此置蓝辰一部于不顾,她又怎么配做他们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