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姑娘们一家一家地去邀伴,然后大家一起来到了何丽丽屋里。彭艳艳很少来后街,她心里一振:何丽丽屋是一栋分上下两层的木房子。张秋菊朝楼上唤了声,何丽丽已经站在了栏杆边,唤他们去楼上。
姑娘们穿过堂屋,见到了丽丽的母亲,与她招呼着,上了楼。
丽丽把要织的毛衣拿在了手里,艳艳走过去瞧,丽丽织出的花纹,吸引着她,一边夸着丽丽的手工。房间里,姑娘们手在不停地转动着,坐在一起钩花、织毛衣,艳艳拿着秋菊的毛线球,在放线。秋菊瞧了瞧丽丽织的毛衣,看着丽丽说:
“这正灰色,适合男青年穿,织给张晴的?”
丽丽见秋菊指定出张晴,她诡秘地笑着。秋菊靠近丽丽的耳边,准备与她说什么,陈蓝手拿着鞋底,把针插在了上面,在看着她们,从旁边凑近,三人的眼睛神秘地看去李方群,一边呵呵地笑起。李方群在钩花,抬起头,看到她们那怪里怪气的样子,立刻扑向她们。要拧一个个的耳朵。秋菊在求饶。何丽丽抓住方群的手,同她坐到床边,两人眉对眉,眼对眼。丽丽压低声音问道:
“方群,有人到你屋说媒了?他是建筑工人,你答应了他?”
“你们那也是悄悄话。”
“呵呵,呵呵,”大家又笑了起来。方群偏头,对秋菊说:
“秋菊,叫你莫说,你要说。”秋菊看着她们道:
“我们中间,有了这么好的喜事,不说,心里在催我说。”
大家的笑声中,方群把头伏在了床上。
原来,在来的路上,李方群和张秋菊走在一起时,方群把有人到她屋说媒的事,告诉了秋菊。要秋菊替她保密。秋菊忍不住,还是把这事传开了。弄得方群坐在丽丽的身边,显得羞答答的。丽丽在催方群回答,她说:
“是真的,三队陈姨介绍的,过两天到我屋来见人。”丽丽说:
“真快,方群,你要有男朋友了,他是建筑工人,今后,让他在建筑公司给秋菊找一个,你俩有伴。”李方群说:
“除了艳艳,我们几个才二十出头,我还不想找,偏有人找上门来了。”方群的话,让姑娘们哈哈地笑着。秋菊说:
“找对象,不一定要找铁饭碗的。我们这些拿锄头把的父母,真的是慈父慈母,生出了我们,想我们嫁个条件好的,我们不是那么想的。陈蓝,你说,是吗?”陈蓝专心钩花,没有看她们,答道:
“我的大脑还没有往那方面想。”何丽丽说:
“住在城里,看着那些上班的,每月有工资,不用背背篓,扛锄头,做大人的,都想我们过好一点。能摆脱穷和苦。我喜欢他,而不是看他的工作。唉!大人们,他们不这么想。”陈蓝说:
“找有工作的,这种想法,还在吸引人。都一九八零年了。答应和谁是对象,有时候都不由自己。不过,这种烦恼还没有轮到我。”然后,嘿嘿地笑着,对丽丽看去。丽丽见了,问道:
“陈蓝,你笑什么?我已想好了,那些机会哪里轮到我们这些挎茶篓的。我心里看上了谁,我认谁。”
艳艳插不上话,眼睛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张秋菊见到姑娘们都赞同丽丽的话,她没有做声,在想着心事:摘茶籽时,王鸣和艳艳说了那么久的话,他看都没有看我好陈蓝这里一眼,王鸣在我眼里,绝顶顺眼,他一出现,我的眼睛在认他,不想从他那里离开。可我不敢主动接近他,队上的小伙子,是不是担心我们姑娘们不会嫁给他们,说亲,都往农村 。但是,王鸣复员回来,我看到他,心里激动起来,他是不是对艳艳才来队里做工,同情她?我好想他那么主动来和我说话,他对艳艳只是一种关心?等一段时间再看。
”你们几个姑娘到我屋来玩,我屋里人多又热闹。我头上几根白发,要被你们笑青的。你们的笑声,让我想上楼来瞧你们。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何丽丽母亲上楼,进来房里,转移了张秋菊的心思。
“三队的陈姨,给方群说媒,那人是建筑工人。”
陈蓝嘴快,何丽丽给她使眼色,已经来不及了。丽丽母亲在整理房里的东西说:
“那好,拿工资的。建筑公司的,也比种茶的强。我丽丽今年过二十了,找对象,我也想丽丽找有单位的;铁饭碗,月月有工资。”
“娘,我这长相,配不上拿工资的。”
丽丽的话,并没有让母亲生气,她在姑娘们面前夸起了自己的女儿:
“队上人说你是初中生,长得漂亮,个高,在姑娘们中间像个小队长。”
说到这里,姑娘们迎合着她,个个点头应着,再看着河丽丽,她翘起嘴,手在针上用力地抹着。丽丽母亲继续说:
“找个有单位的职工,我汪银珠 ,比别人都要多笑几回。趁你现在没有对象,我把话对你说明白。”
汪银珠站来女儿身边,对她手里编织的毛衣欣赏着。丽丽很反感,气嘟嘟的对母亲瞟一眼说:
“我有了。”汪银珠吃惊地看着女儿道:
“有了,有了什么,你莫骇我。”
“有了对象,是队上的张晴。”
丽丽不耐烦地说了出来。汪银珠从女儿嘴里得知,和张晴是对象的事,喃喃地说:
“队上人在背后说过和张晴的事,我不相信,我丽丽只有这么个眼光?会嫁给挎茶篓的?这么说,是真的。
丽丽离开椅子,站在了床边的箱子旁,取出一股毛线,喊来艳艳,她放,让艳艳圈。说:
“我看上了他,他也喜欢我。他个高,人长得不错,有文化,脾气好,我注意他快一年了,他也是一样,想给我说,担心你 ....。”
“你想对我说什么?担心我什么?你这事,先摆在那儿,先摆在那儿。”
汪银珠边走边说,完全不是进来时的那样子。姑娘们对丽丽看着,她见到母亲离开,痛苦地伏在了旁边秋菊的肩上。
从丽丽屋出来的路上,秋菊和她们说起了丽丽的母亲汪银珠:
“汪姨是个勤快人;会持家,有划算,做事性子急。丽丽父亲何金峰从不操心屋里的事,全是汪银珠说了算。投个清闲、自在,她身材偏胖,头发盘结脑后,艳艳有她那胸脯。在社员中,是个说话有魄力的人物。丽丽的弟弟妹妹在读书,大人们都想一家人过好一点,所以,想自己的女儿能找个拿工资的人。狠,我有了对象那天,像丽丽说的,心里喜欢的,是自己想嫁的。”
张秋菊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姑娘们呵呵地笑着。秋菊很在意地看了一眼艳艳,她仰起头,笑得一个起劲。
2024,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