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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城边边 > 第151章 玉菡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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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彭亮去上班。在街上,见到卡车、客车插上彩旗,贴上标语,从行人中穿过。彭亮知道原来是丫窝山寨通车了,今天举行通车典礼。望着远去的彩车。彭亮高兴起来。

这时间,常古城迎来了各个村寨的乡亲,他们来城里,为应征入伍的子弟送行。

彭亮下班回到屋里,见到了三婶和吕德彪夫妇,他们的吕鹏应征入伍,成了一名新兵。李雪春在忙着招待他们。

这时,孩子们回来,见到了三婶,围上了她。一个个唤着他们的三婆。艳艳、拿出自己的作业,给三婆看,说着自己在学校里的表现。吕德彪给了他们几张电影票说:

“今晚欢送新兵,雪春,你们去看电影 。”

孩子们知道后蹦跳起来,彭亮爽快地答应着。

晚上,电影院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入场,彭亮他们跟在新兵后面进了电影院。

电影院内,灯光通明,片刻时间,欢送 会开始,会台上,那些人发言后,新兵家属发言。三婶走上了会台。她代表新兵家属讲话。她这位母亲,那个年代,送儿子去朝鲜保家卫国,如今,让孙子再穿上了军装。台下的人,为她爆发热烈的掌声。

李雪春抱着喜泉,这阵的脑海里出现了吕德虎憨憨的笑容,泪已打湿了她的眼睛。将脸躲在了喜泉的背后,彭亮坐在旁边,他的怀里站着秀凤,他伸手碰了碰雪春,雪春没有做声,打了他一下。

第二天清早,广播里播放欢送亲人的歌曲,南门口,新兵整齐列队,一个个上了客车。彭亮、雪春带着孩子,站在三婶他们身边,与客车里的吕鹏告别。

这边,王绍箫、向朝花在和儿子王鸣交待 着。向朝花不停地抹着泪,彭亮走了过去,与他们招呼后,看着王鸣进了客车里。

客车启动了,王鸣和那些新兵们,在亲人的嘱咐声里,渐渐远去。

从前挨北泉的马路,已经修改成了一条公路,旁边的坡上,杨炳江的新屋已经破土动工。彭亮、雪春在帮忙开挖,他们在说着,自己新屋的选址。

晚上,周玉菡来到雪春屋里,玩了一大阵,要离开时,雪春出门送她。

和雪春街穿过十字街,玉菡想到下放回城的人,一家一户的日子都在变,在想:我的日子为什么停止不前?心里那份等待让人心焦。到了又老又笨的时候,许涛海见到了我,他还认得出吗?

李雪春见她走这一阵不做声,对她看了一眼,玉菡唉地一声道:

“我想,也有个惊喜是送给我的。许涛海来找我了。”雪春说:

“许大哥,他活着,一定会来找你的。我一直这么想着。”

李雪春站在石阶旁,看着玉菡往上走去,雪春揩着泪:玉菡姐心里开始着急了。白天,在学校,身边有一大群孩子围着她,回到屋里,转来转去只有她一人。不孤独也孤独啊。

深秋十月,王绍箫的女儿王莉要出嫁了,在这月的第一个星期天。王绍箫来到周玉菡屋里,请她去帮忙。站在玉菡屋外的坪场上,王绍箫没有进屋,玉菡走来他身边,和绍箫确定了日子后,问道:

“雪春,你喊她了吗?”

“玉菡姐,在朝花面前,雪春的名字,我提都不敢提。玉菡姐,到了中年,人的性格变化大。彭亮,望笑我喊了他们。”

玉菡点着头,在坪场边,送绍箫离开。

王莉出嫁了,周玉菡来到了王绍箫屋 ,本队社员来帮忙的,在坪场上洗菜、清理桌椅。见到了玉菡,大家和她打着招呼。玉菡在与厨房里的彭亮和望笑说着话,很快有人在喊周老师;有人在喊玉菡姐,有的喊玉菡的姓名。,对玉菡的到来。大家有着一致的亲热。对如何称呼她,在争执着。王绍箫插嘴道:

“你们不知道,玉菡姐还有一个称呼,叫‘少二奶奶’。”彭亮站在厨房外,加上一句说:“再叫一回,会不会叫出奇迹?”向望笑从 厨房里走出,站在大家旁边说:

“要是要那一天,玉菡姐,你要设宴请客。”彭亮说:

“玉菡姐,新奇稀罕的事,天天在变,你的那一天,我看也不远了。”

这时,田大妹从外面走来,她接上彭亮的话说:

“新奇稀罕的事,你王绍箫才会撞上,全城姑娘一个没有看上,到永顺莲花洞娶农会主席的女儿,向朝花要给她雇农父母翻个身,非要嫁绍箫这个地主儿子,你们说稀奇不稀奇?”

坪场上一阵笑起。向朝花平时在王绍箫面前,说话振振有词,这会儿,她不言语,跟着大家不停地笑着。

中午,客人陆续聚拢,帮忙的人各就各位。玉菡、田大妹在坪场边负责洗碗,王少箫在忙着迎接客人,却不见了向朝花的身影。来做客的几个社员,见到了玉菡,走到她们这边,和她们攀谈起来。

忙到天黑,帮忙的人才得休息。玉菡和田大妹在走之前,她俩去瞧王莉的嫁妆。几床摆在床上的新被窝,最吸引人的目光。田大妹对玉菡说;

“当年嫁给彭有山,是自己走上门的。一件嫁妆都没有,有山住的是个茅棚屋,我们在茅棚屋里结了婚。”

田大妹说话时,和王莉一起来了几个本队的姑娘,害羞的和玉菡、大妹打着招呼,一个个笑眯眯的进了王莉的闺房。

她俩来到坪场,王绍箫在路边送走了客人,与王绍箫说了声,她俩走去了后街。

一路上说着话,周玉菡的心情却回到了自己的新婚大喜的那天:络绎不绝贺喜的人走进了许家,而自己害羞的不敢出门。那天,和自己说话最多的是杨湘琴,也在那天结识了她。许涛海至今不见归宿,我却得了个挚友,唉!如何解释这人的机遇?

想到这里,玉菡突然来了兴趣,便说:

“大妹,陪我去看看许家大院。好吗?”大妹问道:

“天天路过,没有看够?”玉菡叹息一声说;

“你莫笑我,这心里面现在想去那里走一走。”

田大妹依了玉菡,暗红的路灯,照着她俩的身影,一起来到了许家大院的门外。玉菡瞧着院内说:

“大妹,我是在这院内结婚的。现在许家大院里住了七八户人家。”

有人从院内走出,她俩走开了。玉菡说:“大妹,我看见大家的日子都在变,我这心里不如从前安静、耐烦了。什么时候也到我这里变一回。”

“有山;他走了,我更清楚了你内心的想法。当一个人从你身边无影无踪时,才真正知道,这个人不在你身边后的孤独。内心里,人是不能一个人过的。人的心,其实很痴。”

“守寡,我的守寡是等待。他说要回家来的;没有谁告诉我,他不在了。你说,我不等 他,我会甘心吗?”

“玉菡姐,你到有关 部门查寻过吗?”

“去过几回,找不到许涛海的讯息。但是,他们答应,帮我查寻。听到他们说帮忙我找,心里面有了希望,经常想着和许涛海见面的时候。这心里面有些等的不安静了。有时,我还能感觉到许涛海在新婚那天,牵我手的力度,他牵了我一回,让我一辈子不愿离开他。”

“多去几趟问问,真会问出个名堂来。”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许涛海,他真有来头,要让那些有权威的人帮我找。”

玉菡一句幽默话,和大妹站在岔道口轻轻地笑着。再说了一阵话,两人才各走各的。

田大妹边走边想着玉菡的话,回头见到玉菡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真的想看见许涛海来路上接玉菡,想着自己丈夫有山在时,自己回屋里迟了,有山会在路上接自己,有人念想着多好。突然想到了玉菡的心思:女人痴,男人才有家。玉菡不改嫁,许涛海的家还在。玉菡,她肯定是这么认为的。有人给我说媒,我没有答应,我不再嫁,彭有山的家还在,我不想再嫁。其实,想的和玉菡是一样的。

大妹站住了,想到了丈夫彭有山,双手捂住了脸,独自呜呜地哭出了声。

刚刚忙完王绍箫屋嫁女,杨炳江屋新居落成热火坑要请人帮忙。早上,李雪春来到周玉菡屋,来邀她去汽车站接杨湘琴,玉菡关了门,和雪春下了石阶。

走在后街,她俩说起了杨湘琴,这时,几个队里的姑娘从她们身边走过,招呼后,知道她们是去杨炳江屋帮忙的。有的还回头和她俩搭着话。雪春说:

“她们这个年龄,正是我给湘琴当丫鬟的那几年。”玉菡叹息道:

“人,只能年轻一回。只可惜,我和许涛海在六七天时间里,把一生的幸福都用完了。”雪春过跟着说:

“哪里,还有一半在许涛海那里。”玉菡顿时有了笑容,她说:

“所以,我在等着,等他回来。”

“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把事情看得那么深透,痛苦起来,要比我们这些糊涂人更伤心。”

“雪春,我是想做一个糊涂人,可是,许涛海,她不容许我糊涂。”

“许涛海,许涛海,回城后,你提到他的名字,比任何时候都多。”

周玉菡朝雪春看去,默默地笑了。

在十字街,雪春眼快,瞧见了从旁边走来的田爱萍,同时爱萍和她俩打着招呼。爱萍知道了今天杨家新居落成,她俩去帮忙。雪春见到爱萍在和自己说话时,爱萍的眼睛看去了前面,雪春回头,原来是杨绍波和彭二燕走来。爱萍匆匆告别离开了她们。她站在了岔路口,对 前面的他们看去:彭二燕走在绍波身边,她也有那么高,看来他俩在一起,彼此都是喜欢的。绍波挨彭二燕那么近,还双双一起上街。绍波;人不错,唉!不是他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虽说与绍波的分手是被迫的,其中也有自己的过错,没有坚持到底。想到这里,爱萍自我安慰起来:顺了父母的安排,现在,日子还过得去,他也体贴人,想想要是和绍波在一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为什么要放弃他?是下放吗?现在,见到下放回来的人,都是一个笑脸,因为,他们回了城,结婚的结婚,建新屋的建新屋,我们这些人,看着他们在变。可是,我当时多伤害绍波的心,当时,我和他分开,他是不是痛不欲生啊,我不想自己是这样的女人!

爱萍刚走两步,回头对他们那里看去,绍波在这时也回头瞧来了她这里,爱萍赶忙抬头看往一边。

汽车站,他们接到了杨湘琴,一起往北泉走去,绍波和二燕在十字街和她们分开。绍波想着田爱萍刚才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情景。这阵,他停住了脚步:爱萍,她站这里 ,在想什么?其实,什么作用都没有了,是的,什么作用都没有了,想那些干什么?我的女人是世最温柔的。下放;是老天在告诉我,我的婚姻在葫芦镇。

绍波见到二燕已经走了前,唤了她一声,跟上了二燕。

中午,杨家的新屋边,响起了鞭炮声,杨湘琴特别邀来彭亮、向望笑和王绍箫与她们同桌。三个男人放下手里的事情,一起坐在了桌边。杨湘琴这阵成了他们畅谈的核心人物。玉菡说:

“田志清还是那么痴的守着你,叫人怎么想得到?”雪春瞟了一眼湘琴道:

“葫芦镇,她是待不久的,田志清哪肯放她。”玉菡说:

“田志清的手捉着湘琴,从来没有松开过。我说常古城有我一个傻的,还傻出了个男人田志清。他欲飞欲留,都那么潇洒,我却傻在没有尽头的梦里。湘琴,老天爷也有偏心眼的时候。”不等湘琴说话,王绍箫接上话道:

“我们男人羡慕田志清,你们女人羡慕杨湘琴;婚姻失而复得,湘琴,你和田志清重新在一起,诠释了婚约的神秘。”

湘琴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出口,看着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自己心里的那种复杂。这阵,龙顺礼在大伙儿中间,真的是被忘的了无痕迹,湘琴想告诉他们,龙顺礼在她心里仍然是不能舍弃的丈夫,见大家在兴头上,她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玉菡说:

“湘琴,我是嫉妒你,老天 把什么都给你留着,那田志清也是的;得了个杨湘琴,从此天下人都不在他眼里了。”湘琴看着一个个脸上的笑容,她给玉菡做了个怪脸。彭亮说:

“你们在羡慕别人的时候,莫忘记我彭亮噢。”

彭亮话说后,眼光不时瞟着自己的妻子雪春。玉菡说:

“田螺姑娘被你娶到了,当然够你乐一辈子的了。湘琴说:

“绍箫,望笑,你们在一个城里,可要管着彭亮,今后,不要让雪春为他再掉一滴泪。我要是知道了,你们;彭亮,一起教训。”

“雪春又不是我婆娘。”

王绍箫插上这么一句,一桌子人,笑成了一团。王绍箫见到玉菡在大家的笑声里,不再搭话。对她的默不作声,大家看在了眼里。彭亮给雪春递去眼色,只见她的手,搭在了玉菡的肩上道:

“常古城要通铁路了,许涛海哪天回来,玉菡姐,你也要远走高飞了。”湘琴站起说:

“玉菡,现在大家都在变,相信你也会柳暗花明的。”

大家同时站起,朝玉菡拿起了碗。

常古城通火车了。这天,站台上,站满了人。迎接火车开进常古城。周玉菡手拿小彩旗,身边是欢迎的学生。玉菡前方的火车洞口,心想:通了火车,更便捷了,要去哪里还难吗?可是,我 去哪里都寸步难行。我担心,许涛海回来了,找不着我。

玉菡在思索的时候,雪春穿过人群,唤着玉菡,来到了她这里。走近说:

“好高兴,常古城通了火车。我到那边见到了杨大叔和姚姨。他俩和几个老人在一起。玉菡姐,你说,我 姐,他们一屋,会坐火车回常古城吗?”

雪春激动地有着说不完的话,玉菡没有回答她。此时,玉菡也在激动中:是的,他会坐火车回来吗,他会坐火车回来吗?他会来吗?怀揣着自己的心思,玉菡情不自禁地问起了雪春:

“你说,许涛海,他会坐这趟火车来常古城吗?”雪春马上答道:

“会的,不是这一 趟,说不定是下一趟哩。”

“下一趟,”玉菡将信将疑地看着雪春说,“不是这一趟,可能是下一趟。通了火车,等待他的路程缩短了。雪春,我相信你的话,不是这一趟,下趟,会有他的。”

火车洞口,汽笛长鸣,火车 徐徐开进了站。火车停下,雪春牵着玉菡,去了火车的车窗边,往一个个车窗内瞧去,玉菡跟她一样,在辨认车厢内的人,听雪春在说:

“我姐,他们一屋来了吗?”玉菡也在说:

“涛海,涛海在车厢里吗?”一边朝车厢里喊道:“许涛海,许涛海,”

周玉菡被雪春牵着,往一节节车厢跑着。车厢内,张宏源眼睛在盯着她们,他碰了碰身边的女人,终于唤道:

“玉菡,雪春,”

“涛海,是涛海,雪春,我听出了许涛海在唤我们。”她俩跑过了车厢,玉菡大声唤一声:“涛海,”她俩又转了回来。雪春看到了姐姐李碧春一屋人,大喜道:

“姐姐,姐夫,”

雪春的笑容里真是喜出望外,她离开玉菡跑向李碧春他们,站在一起时,她说:“姐姐,你们一屋真的坐火车回城来了。”

周玉菡仍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相见、拥抱。玉菡慢慢地移动着脚步,刚才张宏源喊那一声,她的心要跳出了心窝,确认是不是许涛海在唤她时,她从惊疑中清醒,走向李碧春他们那里。在想:常古城最远的一屋都回了城,看着他们相逢的笑容,我真想哭,何时,我屋也有重逢欢喜的这一天?许涛海,你回常古城一趟吧,让我见一面你呀!

李碧春在朝玉菡这里跑来,到了她的身边,碧春抱住了玉菡。倏地,玉菡泪珠滚落,但还是面带着笑容。张宏源他们走近她俩,玉菡揩着泪,与宏源招呼后,对他们的儿子看去说:

“张晴,这长相帅的,我都不敢认了。”

张晴站在父亲旁边,腼腆地笑着。唤道:

“周阿姨,”玉菡应着说:

“下放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回城媳妇没带一个?”

张晴低着头笑了笑,没有回答。张宏源说:

“在江西银都,媒人来屋里说媒,张晴说,等一等,目的,是想回常古城。婚事也就耽搁着。”碧春却欢喜道:

“回城,终于被张晴给等来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杨炳江和姚二娘来到了他们这里。与张宏源一屋见了面,皆大欢喜。

张宏源、李碧春和儿子张晴在站台的护栏边,俯瞰着常古城,一家人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