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秦毅屿忙碌了一下午,就是为了早点回去陪老婆。
但是看着他现在看上去略微失神的样子,怕是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
想到此,她憋着笑意,装作为难地问:“要不您还是一起去吧, 我担心就我和副总搞不定这个新客户。”
原本就是开玩笑似的说上一句,没想到秦毅屿听完后想也么想,将衬衣整理了一下,把手机放进了口袋,拿起搭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就大步走了出去。
孟棠还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秦毅屿察觉到人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对着还在她办公室门前的人说:“还不走吗?”
孟棠大步跑了过去,一边看着秦毅屿的脸色,一边笑嘻嘻地问:“槿音她不需要你陪吗?”
秦毅屿转头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
但是那一个眼神就已经说明很多了啊。
汽车驶出车库,夕阳正在从天空的边际谢幕,夜色一点点在悄悄占据着天空,城市里华灯初上,街道边热闹的夜市正式登场。
江城的天盛酒店是秦家在江城开发的第一个项目,刚开始就是打算将其打造成江城的地标性建筑的,不得不说,他们打造得很成功。
天盛今天的应酬就定在的天盛酒店,一来在自己的地盘上,可以更好的展示自己的实力;二来天盛酒店是如今江城数一数二的酒店,不管是喝酒吃饭,还是找点娱乐项目,或是醉酒之后休息都极其方便。
一行人到达天盛酒店的时候,夜色正将天际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吞尽,城市中的灯光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秦毅屿站在人群中的最前列,身旁是这次极有可能要合作的大客户,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着。
在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时,秦毅屿不经意地往旁边瞟了一眼,步子有一瞬间地停顿,但是很快又跟上了身旁客户的脚步。
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是跟在秦毅屿身后的孟棠却没有错过他这一瞬间的异样。
她的视线在酒店一层能触及到的位置扫视了一圈,却毫无发现,不过她却觉得身边的温度似乎都冷了不少,而原本还一脸应酬式笑容的小秦总本人也是连笑容都收了起来。
很快,电梯到达一楼,一行人分了两部电梯上楼。
等到孟棠上楼进到定好的包厢时,小秦总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下去大半。
她诧异地看了过去,很快,客户那边的负责人又朝着小秦总举杯,而这次小秦总将面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先不管孟棠心里如何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哪怕是之前大学时秦毅屿自己创业的时候,她跟着一起去拉投资时,都是不管投资人怎么说,他最多也就轻抿一口意思一下。像今天喝酒这么爽快的时候,孟棠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是小秦总的第一次。
一旁的客户看到这样爽快的小秦总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以前听人说小秦总酒量不佳,看样子是误传啊,小秦总这样给面子,这合同我是不得不签啊,以后合作愉快!”
说完,客户那边又举起了酒杯。
秦毅屿没有丝毫的犹豫,端起刚倒满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合作愉快。”
合同签订的速度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快,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转移战场到楼下的夜场。
秦毅屿以不胜酒力的理由推脱开来,客户也没有纠缠,等到他们都走后,包厢里只剩下秦毅屿和留下来照顾他的孟棠。
“给我老婆打电话。”秦毅屿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不时按压几下太阳穴的位置。
孟棠找服务员要了一杯蜂蜜水放在秦毅屿的面前,随口抱怨一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干嘛非要逞能?又不是你不喝,这个合同就会黄了。”
说完之后,才拿起手机准备去外面打电话。
谁知道她还没出门呢,那个明明已经一脸酒意的人,却仍然能厉声地说道:“就在这里打!”
孟棠放在门把手的手缩了回来,嘴里嘀咕一声:“喝了酒还变得更难伺候了,可怜的槿音啊,你可知道你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半分,她还没嘀咕完呢,电话就已经拨了出去。
响了四五声,电话才被人接通。
祁槿音接到孟棠打过来的电话时,正和何远之在天盛酒店一楼的西餐厅里用餐。
何远之已经回江城工作一段时间了,两人一直没有见过。
当然,祁槿音虽然没有逃避和何远之的见面,不过也不会主动约。
在她眼里,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就和在大学时期关系并不那么亲近的同学是一样的。
但是这次何远之帮了她的大忙,虽然不是她主动求助,但是她不得不承这份情。
“喂?”从留了孟棠的联系方式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联系,她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接到孟棠的电话,所以微微诧异。
听到电话接通,那边的孟棠觉得轻松了不少,忙问道:“槿音你现在在哪里?小秦总喝了不少酒,估计得要你来接人了。”
祁槿音连忙道:“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她都没有察觉到,听电话那边说了之后,她脸上的神情很快变成了担心和焦急。
“我们在天盛酒店八楼808包厢。”
“刚好我也在天盛酒店,你们等等,我马上上来。”
挂断电话,祁槿音一脸歉意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何远之,“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了,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何远之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他善解人意地说:“都说了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一次又一次地说谢谢,哪怕我们之前的关系结束了,也不用生分到这个地步。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也该走了。”
祁槿音纠结了一下,冲他点了点头,将放在她左手旁的文件拿了放进自己的包里后,说:“好,那我先走了。”
看着刚刚还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一转身便行色匆匆地大步离开,何远之才彻底醒悟过来,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着谁,而他终究该为自己年轻气盛时的自卑又自负买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