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开始指指点点,嘴巴里的话也开始毫不客气。
“她说什么?就这么点了点几个人,就说没救了?”
“刚刚不是很狂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人没救了?”
“为什么是那几个?是有私仇吗?公报私仇!”
“什么嘛,搞半天在故弄玄虚,一会有救一会没救,把人耍着玩!”
眼看着议论越来越难听,质疑声越来越大,而身处在议论中心的南轻棠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镇定的让人将选出来的那几个青霉素过敏的人抬起来放在另一边。
被抬走的人嗷嗷叫唤,面露绝望。
钱公公皱眉:“薛侧妃这是何意?不是说研究出了药物治疗血囊吗?怎么又说救不了?”
“回公公,药有用,但药性强烈,有些人体质无法接受,用了药只会加速死亡,我可以救人,不能保证能救每一个人。”
葛神医却变了变眼神,如果这女人说每个人都可以救,他还会嗤之以鼻,但现在却区分了可救和不可救的,这意味着有把握。
这女人真能做到?
钱公公有些不耐了,“薛侧妃尽快吧,莫要故弄玄虚了。”
“是,公公。”
南轻棠并不理会外界的声音,她转身从那口大箱子里又拿出了几样东西。
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发现那玩意相当奇怪,前面是一根有些粗的针,中间坠着一条细细的管状物,后面是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瞧着倒像是某些动物的囊袋。
这些东西看着闻所未闻,引来人争先恐后的围观。
就连葛神医和钱公公都忍不住上前两步。
这是她临时做出来的注射器。
她空间里有专业的注射器,但不能拿出来,只能就地取材,让工匠专门做了空心针,又用鸟类的肠子清洗干净充当软管,一头和空心针绑在一起,一头塞进了囊袋里。
她取来绳子,绑定手腕上方,使血管突出,将针管缓缓推入血管里。
完全扎进去后,她取出了胶带,撕开,贴上去固定。
说到胶带,她原本还做好了要研究出来的准备,没想到这个年代的工匠已经通过一些植物的粘性研究出了简易的胶带,省心了。
固定好针头后,又让人拿来了木制支架,将囊袋吊在支架上,调整了一下卡在软管上的木头夹子,控制流速。
做完这一套流程,她的额头微微出汗,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这正是简陋的不能更简陋的静脉注射了。
从青霉素的制作,到注射,全部都是豆腐渣工程,搁在现代光是感染的风险,消毒不干净的危险都足够喝一壶了。
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切器具她都用煮沸消毒,或者用浓度高的酒消毒。
为了提高救活率,她还开了秘方,做成药丸,喂进了病人的嘴里。
这种大补丸有奇效,可以提高病患的自身免疫力,是她之前做好的,数量不多,但足够应对现场的这些病人。
葛神医立刻盯着她喂进去的药丸,心里有了计较,果然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障眼法,只有这药丸才是解药的关键。
等给每个人都吊上了青霉素后,她已经累的双手发抖,被如花搀扶着。
钱公公开口:“这就行了?”
“回公公,还需要等待一夜,药效才会显现。”
钱公公半信半疑,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等着。
钱公公当然不会干巴巴的守着,他在隔壁的客栈住着,留下不少侍卫守着这些病人。
百姓们也都散了差不多,但是有些加重有病人的百姓太想知道结果了,干脆在路边席地而坐,瞪着眼睛去看。
南轻棠也没走,下人们拿来了椅子,准备了食物热汤递过去。
她一边吃着东西,眼睛却慢慢的合上去了,最后手里捏着糕点,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一众下人都忍不住鼻酸。
他们都清楚,侧妃娘娘为了赶工,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一觉了,累积了也只是囫囵闭眼休息会,便又投入了忙碌中。
整个过程都是侧妃娘娘亲自盯梢的,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过问 ,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偏偏,还是在小世子失踪【王府的下人还不知道小世子被救回来了】,王爷被压入大牢的关口,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都在侧妃娘娘身上了。
老管家擦了擦眼角,“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起作用啊!”
这些下人为了感恩侧妃娘娘的付出,主动开始分担任务,也不睡了,细心照看这些病人。
时间悄然流逝 ,天蒙蒙亮,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有效了!有效果了!!”
南轻棠被吵醒了,慢慢睁开眼,就见老管家满脸泪水的冲过来,噗通一声跪下,“夫人,夫人,有效果了!脓包,脓包……没了……没了啊!”
情急之下,老管家也不喊侧妃了,直接喊夫人了。
南轻棠立刻站起身,飞快去查看。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青霉素的杀伤力强大,哪怕是他们简陋制作出来的青霉素也足够杀死大部分病毒,一些症状比较轻的患者甚至都可以站起来了,身上化脓的脓包也消下去了。
哪怕是情况严重的病人,也都可以睁开眼了,精神状态看上去很不错。
醒来的病人看见她来了,纷纷露出了感激的眼神,能动的都跪下去给她磕头,嘴里喊着:“菩萨,谢谢菩萨……”
不能起身的,就双手合十,不断的拜拜,“谢谢菩萨救命,谢谢菩萨……”
不知是谁喊了声菩萨,人人都喊了菩萨。
沐浴在晨曦微光下的南轻棠,像极了从天而降的菩萨。
钱公公和葛神医被惊动了,匆忙过来查看,看见那些昨日还奄奄一息的病人今日竟能或坐或躺,有些还能吃东西了。
顿时,他们大为震撼。
葛神医的脸色变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南轻棠。
钱公公喃喃自语着:“真救回来了?”
忽然,有人惊呼,“菩萨!这人快不行了!”
南轻棠立刻起身,飞奔过去。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穿着昂贵的衣衫,却被血囊病折磨的没了人形,浑身都布满了脓包,流出来的脓液都沾上了衣服脱不下来,双眼已经没有神采了,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快不行了。
这人正是第一个被送来的蔡夫人。
也是病情最重的病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