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棠最后盘下了这家药材铺,当场就签契画押。
而老伯也从掌柜变成了店里的伙计,态度也转变的很快。
通过他自我介绍,得知他叫杨忠,只有一个老妻陪着,儿子去的早,儿媳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连一儿半女都没留下,可谓是生世凄惨了,所以才会选择卖掉药材铺,回乡下了。
这会杨忠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问道:“夫人,您打算怎么做?”
“先把你店里所有的药材单子给我看看。”
“夫人,在这,您请看。”
杨忠把铺子里的药材单子,进货单子都拿出来了,还在旁边细细解说。
“最常用的几味药材都被垄断了,有山药,车前草,当归,黄芪等,没了这些想要开个药方都不行,目前店里剩下的不多了,还是上回我同几家药材铺子合着买来平分的。”
南轻棠冷笑,“这是不让你们活。”
杨忠露出苦笑,“是,也的确不好活了,这两年我的那些老伙计们都一个个关门了,只剩下我还在这里撑着。”
她顺口说了一句,“没事,以后有我了。”
语气平平无奇却透着无比自信。
杨忠实在很好奇,这位看着相当年轻的夫人是哪里来的 口气?
南轻棠全部翻了一遍后,心里有数了,道:“先换个招牌,绿屏,你去找人重新做一个牌匾。”
“是,夫人,要刻什么字?”
“就刻……人民医院,四个字吧。”
“好奇怪的名字。”
“不,以后这名字必竟开遍大江南北。”
绿屏:……侧妃娘娘做梦呢。
“大夫!有没有大夫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儿!”
门外传来一道慌慌张张的声音。
众人转眼一看,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妇女,抱着一个瘦弱的像是猫儿一样的孩子,慌张跑来,甚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大夫!求求大夫救救我儿吧!求求大夫!”
南轻棠立刻走出去,视线落在那孩子身上,发现那孩子眼睛紧闭,呼吸急促,脸上还泛着不自然的绯红,全身上下都用一块打满补丁的被褥裹着,而小孩子露出来的手臂上还冒出了一个个紫红色的斑点。
紧随而来的杨忠看见那斑点的时候,眼里露出了悲伤,“是紫红斑病,没救了 ,你回去吧,或者你去神农医馆那边瞧瞧,买他们的特制药,兴许还能救回来。”
那妇女眼神更加绝望了,“我去了,可,可那药要五十两银子一粒啊!我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大夫,求求你给我的孩子开个药吧,什么药都好,求求你了!”
妇女又开始磕头了,每一下都很用力,都把额头给磕破了。
杨忠也很为难,“没用的,这个病只有神农医馆才有得治。”
在谈话中途,那孩子痛苦的喘气,嘴巴张开,发出了猫儿似的叫声,随时都会去了。
妇女抱着孩子,嚎啕大哭,“我的孩子,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娘跟着你一起死了吧!”
说着,她就要抱着孩子一头撞死。
南轻棠再也忍不住了,拔高了声调:“站住, 谁说没救了?带进来。”
众人看向她,杨忠赶紧说道:“夫人,这病好不了了,只有……”
“闭嘴,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
在夫人凌厉的视线下,杨忠一个字都不敢说。
那妇女瞧见还有希望,立刻抱着孩子走进了铺子里。
南轻棠一把扫开了桌面上的东西,把孩子放在桌上,解开了那层被褥,又脱掉了孩子身上的衣服,看着露在皮肤上的一块块红斑。
她的眉头慢慢皱起,分别检查了孩子的脉象和瞳孔。
杨忠还在旁边劝说着:“夫人,这病凶险,死了很多孩子,想要治好,只有神农医馆的特制药,包治百病,才有一线希望。”
“闭嘴,拿银针。”
杨忠治好闭上嘴,转而去拿了常用的针包。
南轻棠下手快,几根银针扎在孩子不同的穴位上,原本呼吸急促的小孩逐渐平缓下来,只是仍旧难受的厉害。
她的眼神变得认真,“杨忠,记方子。”
“啊?是是是。”
“荷叶,车前子,路草,陈皮各一钱,青木香,川乌,各一两,加一碗水,去熬。”
“是,夫人。”
杨忠转身就去照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听话,只是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有种见到早死的师父的错觉。
在熬药的时候,江晚又落了几针,才收针,并令红萓拿来水壶,灌了热水,悬挂在小孩子的肚皮上,缓慢移动。
在热源下,小孩儿难受的脸慢慢舒展了很多。
妇女看着这一幕,喜极而泣,对着南轻棠不断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大发慈悲!谢谢夫人!”
杨忠匆忙端来了刚熬好的汤药,热气腾腾。
“夫人,熬好了。”
“小口喂进去。”
妇女连忙接过了这个活儿,一口一口的喂儿子喝下了那碗汤药。
半碗药汤下去,小孩儿竟慢慢睁开了眼睛,“娘……”
“福根!娘的福根!太好了!娘没有失去你!”
母子两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杨忠看愣了,“这,这能治好?”
“能治,但我想知道,这病为何泛滥了?”
南轻棠的脸色很严肃。
只因,这个病不该存在的。
这是人为弄出来的病。
“夫人,这病从前年开始,就逐渐传开了,起初只是少数一些难民的孩子得了,后面慢慢演变成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得上一轮,最严重的那一年,死了很多孩子,连那后山的无字碑都埋满了。”
在蒙汉朝,没有满九岁的孩子,死了后是不能立碑的。
“后来怎么治好的?”
“后来神农医馆的葛神医创造了一种特制药,可以治百病,不仅所有疑难杂症可以药到病除,连这等无药可治的病也能好全,所有达官贵人争相购买,给孩子们备着,也给家里人备着。”
她眯了眯眼,“不可能,世间没有这样的药。”
就连后世号称神药的青霉素,抗生素这类的药,都不能保证所有病都可治。
而华夏的中医讲究的是对症下药,连病情都可罔顾,直接用药,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这药的确有这功效,这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亦是葛大夫耗费必胜所学做出的药丸,是神农医馆的根基啊!”
“你有这特制药丸吗?”
“小人恰好有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