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穿对襟长服的嬷嬷一左一右站在门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老脸绷的紧紧的,一双眼睛凌厉的注视着南轻棠。
南珈蓝一下子认出了她们的身份,脸色发白,“徐嬷嬷!吕嬷嬷!”
南珈蓝心里咯噔一声,完蛋了!这是最严厉的两位教习嬷嬷!她们几姐妹都在这两位嬷嬷手下教习过,吃过很多苦,连二姐都被罚过!
七妹妹只怕要遭罪了!
南轻棠慢悠悠的放下筷子,热情的喊了一声:“两位嬷嬷好呀。”
徐嬷嬷的脸色一冷,“老奴得了老夫人的指令,从现在开始,给小娘子‘启蒙’。”
可不是启蒙嘛,疯傻了这么多年,半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还公然干出顶撞长辈,满口胡言,不听训导,丢人现眼的事!老夫人下了指令,必须要她好好吃苦头!
南珈蓝刚想张嘴说话,徐嬷嬷直接一个眼神过来,直接把她的话给吓回去了。
“五小姐也想重新被训导一遍吗?也对,当年五小姐的考核也险些不达标,不及二小姐一半,重新捡起来一遍也好。”
南珈蓝拼命摇头,“不不不,我,我这就走!”
她慌张的准备离开,但还是不忍心,咬牙悄悄的说了句:“七妹妹多加小心!”便离开了惶泉院。
见人走了,吕嬷嬷手里拿了一只碗过来,“这第一门课,便是站姿,小娘子要顶着碗,站上二个时辰,且碗不可碎,便算过关。”
南轻棠应了声,走过去,微微屈膝,吕嬷嬷便将碗给放上去。
她刚顶着碗站直身,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缓缓抽出了三尺长的戒尺,对着南轻棠的两条腿打过去。
“啪。”
南轻棠一时不察,被打了个正着,剧痛袭来,感觉两条腿都痛麻了。
她闷哼一声,眼神沉了下来。
吕嬷嬷扬声道:“小娘子记着了,这腿不可弯,笔直不动。”
说着,又要打她的手臂,但这一次没打成功,被一把握住了戒尺。
吕嬷嬷抽了抽,没抽出来,拔高了声调:“小娘子这是做什么!松手!老奴是奉老夫人……”
南轻棠反手夺过了戒尺,扬手,毫不客气的朝着吕嬷嬷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
吕嬷嬷惨叫一声,半张脸都被打歪了,留下了狰狞的戒尺痕迹。
“你,你……”
徐嬷嬷见状,又要挥着戒尺而来,但早已有所戒备的南轻棠怎会挨第二下?
她一个灵活的转身,“啪!”一戒尺打在了徐嬷嬷的手背上。
“嗷!”
那老奴的手背立刻肿得老高,手中的戒尺都掉在地上了。
南轻棠顺手捡了起来,一左一右,各自握着一把戒尺,微微一笑,“徐嬷嬷,吕嬷嬷,刚刚打我打得可爽?”
徐嬷嬷捂着手,脸色震怒,“你,你你你,你怎可动手!”
“我我我我我为什么不能动手?”
“这于理不合!身为一个侯府小姐,怎能如此粗鲁!你……”
“啪。”
一戒尺盖在她脸上。
徐嬷嬷的半张脸也歪了,和吕嬷嬷一左一右对称了。
两个嬷嬷气疯了,从未遭受这样的对待!
这两位嬷嬷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宫里每隔几年就会放一批上了年纪的宫女出宫,而这些宫女都会被各个世家争抢着挖回来,就为了教导族中姑娘礼仪。
徐嬷嬷和吕嬷嬷更是老夫人花了重金抢过来的,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亲自教养几个姑娘,而二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教出了二小姐一身气态。
如今南秀丽盛名在外,谁见了不夸一声好?连带两个嬷嬷的名声也水涨船高,老夫人都得给几分薄面,在府里都算半个主子。
现在,却被人拿着戒尺打!
徐嬷嬷:“你大胆!朽木不可雕,这番粗俗姿态……”
反手一尺, “啪。”
两边脸对称了。
吕嬷嬷怒目圆睁:“老奴要禀告老夫人,这等狂妄无礼……”
“啪。”
哦豁,又来了一个对称。
两位嬷嬷被打的气上头,口齿不清。
“你无耻……”
“啪。”
“你卑贱……”
“啪。”
“住手!我要禀告侯爷……”
“啪。”
“泥补要打……”
“啪。”
南轻棠两只手开弓,左一下呀,啊右一下,打的那叫一个爽快。
两位嬷嬷硬生生被打成猪头脸,两边脸颊没有一块好肉,嘴唇也被打破了,鲜血混着口水淌出。
几乎是她们开口说一个字,就挨一下,到了后面已经吐字不清了,再也没骂人,只剩下求饶。
两个老奴平日里都是打人的主儿,不论是身份多尊贵的小姐都挨过打,以教习之名,打的越凶,越是得主家赏识,这意味着她们的水平高,严师出高徒。
现在,戒尺落在她们身上,那叫一个疼。
到了后面,徐嬷嬷和吕嬷嬷实在受不了了,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连话都说不出了。
南轻棠扔掉了带血的戒尺,咧开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两位嬷嬷瞧瞧,棠儿这碗顶的不错吧?”
打了这么久,脑袋上的碗还是稳稳当当的。
“这门课,棠儿完成了是不是?”
两个老嬷嬷吓得眼泪鼻涕一通流,不断点头,啊啊呜呜的喊着:“合,合,合格!”
“既然合格了,那么二位……滚吧。”
话落,她抬脚,一脚一个心窝,把两人都给踹出去了。
徐嬷嬷和吕嬷嬷互相搀扶着,连爬带滚的离开了惶泉院,好像身后有什么恶鬼追着。
呵!可不正是恶鬼嘛!
如意早就被刚刚那一幕吓傻了,缩在角落里,看着小姐打完人,又悠闲的坐下来吃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可得罪小姐!
当老夫人看见两个嬷嬷被打得不成人形时,气得险些昏厥,丫鬟们都吓坏了,赶紧扶着老夫人上榻。
老夫人死死地握着木杖,怒道:“岂有此理!反了天了!她怎么敢!怎么敢啊!”
两位嬷嬷跪在地上,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吚吚呜呜的哭诉着南轻棠的罪状,以及……她们说什么也不敢去教习七小姐了!
那哪是小姐,那是顽猴!那是吃人的恶鬼!
老夫人一连摔了好些碗筷,眼神阴沉似水,“去,请大夫过来。另外,把侯爷请来。”
这个七姐儿,留不得!
……
夜黑风高。
南轻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思考着事情。
经过白天的事,约莫老家伙不会再给她派嬷嬷过来教习,就算换了人过来,也不见得会真心实意教她。
但是百花宴规格很高,要注意的礼节颇多,她一个现代人搞不定,要是出了差错,不像在侯府那么好解决。
她颇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叩叩。”
她立刻起身,眯了眯眼,“谁?”
门外之人压低了声音,“七姐儿,是我。”
她推开了门,看见来人,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