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斩首
见王一杰没有头脑一热和自己当众叫板,苏言心中松了口气,他转身回到了高脚屋上,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的围观人群。
随后,他轻咳一声,大声道:
“乡亲们,今天会出这一件事,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这也证明了,我们的家园在没有律法约束的情况下有多么脆弱,一个人的行为没有律法的约束,那他将变得非常危险,也将让坤甸不再有曾经的和平宁静。
今天,借着这件事,我希望能够与大家约法五章,尽可能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若是真的发生,也有法可依,有法可惩。”
“好!”
“头领,你说吧,我们都在听着。”
底下的人群纷纷叫喊,响应苏言的话。
见群众反响热情,苏言心中稍定,便继续将昨天想出来的那五条一条接一条宣布出来,每一条都在人群中引发一阵讨论。
在五条都说完后,苏言继续道:“新法创立,需鲜血奠定律法威严,我以坤甸头领之名,宣布将犯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日后若是有人胆敢触犯律法,下场有如此人!”
苏言话音落下,两名士兵就将宛如死狗般的炮手拖到人群围观的空地上,其中一人强行将他摁跪在地,另外一人抽出腰间的曼道刀,双手紧握刀柄,高高扬起,下一秒刀光一闪,人头落地,鲜血喷出数米。
“好!”
眼见犯人被斩首,围观人群皆欢呼鼓掌,现场掌声如雷,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船员面色悲戚,他们没想到苏言居然真的会将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从科伦坡逃出来的同伴处死。
眼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人群也就逐渐散去,苏言再次走下高台来到地面,他走到那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母女面前,带着歉意说道:“这是我驭下不严,我必须要向你们道歉。”
“不,您能够秉公办案,我们已经很满足了。”那妇女含着泪说道,“只是可怜的我的女儿,这一次以后,不知道她要怎么继续在村子里待着。”
苏言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尽管这些背井离乡的侨民没有在朝廷统治下的那么迂腐,但他们还是会对一个名誉受损的女孩指指点点,这对受害者来说是一个更大的第二次伤害。
苏言沉默片刻,说道:“我身边正好缺一个侍女,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来我这边工作,我每天都会给她食物作为报酬。”
听言,那妇女和少女都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苏言,妇女想都没想,就拉着自己的女儿就要跪下,口中催促道:“你还不快谢谢头领的好意。”
苏言连忙拉住她们两人,认真地说道:“不必下跪,这里不兴这些。”
妇女见苏言态度坚决,便不再拉着女儿一起跪下,她连连向苏言表示感谢,虽然她的女儿给苏言工作没有什么报酬,但是苏言的身份就注定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一番感谢后,那妇女便将自己的女儿留在了苏言身边,自己和家人一起回家,她在离开之前还一直叮嘱女儿要听话,把头领照顾好,少女喏喏应着,看她这个样子,就好像是第一天来到新学校的中学生一般。
配合她的年纪,也大差不差了。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苏言看着这个瘦小皮肤有些偏黑的少女,语气柔和地问道。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二丫,我今年14了。”少女弱弱地回答道。
这个名字让苏言有些哽住,他张了张嘴,道:“以后你就叫做望舒吧,不要叫二丫了。”
“望舒?”少女懵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
“出自《楚辞·离骚》的‘前望舒使先驱兮’,望舒,我希望你的未来充满光明。”苏言笑着说道。
“前望舒使先驱兮……望舒……”少女低声呢喃着苏言刚刚的话,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向苏言重重点了点头,两眼弯弯,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很是喜欢,她说道:“那我以后就叫望舒了,张望舒,谢谢大人。”
苏言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张铮、徐是文等人迎了过来,张铮看了看望舒,又看了看苏言,眼中充满了对苏言的敬服。
“少主,没想到我们昨天商议的律法,今天就有人以身试法,还是和我们一起从红毛番手里逃出来的。”徐是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如是说道。
苏言也叹了口气,他说道:“不管怎么说,他都犯了错,我们不能因为一起逃出来的经历就对他法外开恩,要是这样,那还不如不去制定。”
“我明白您的道理,我只是有些唏嘘。”徐是文说道:“而且,我看有一部分弟兄似乎并不理解您,他们只知道您为了本地人,而杀了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弟兄。”
苏言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们在哪?我想和他们谈谈。”
“长森已经去了,他们应该往河边走去。”徐是文说道。
“我去和他们聊聊,徐叔,望舒就先交给你了。”苏言说道,一边将身边的少女推向徐是文,徐是文没有拒绝,看着苏言转身向河边走去。
……
“1739年10月12日,今天对于坤甸的中国人来说,将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就在今天,他们的头领当众宣布了领地内未来的律法,并以一名倒霉的犯人作为维护律法权威的牺牲品——哦,如果放在阿姆斯特丹,那个家伙最多只会被丢进监狱里,然后卖到前往东印度的船,成为一个水手。
不论怎么说,那个叫做苏言的头领越来越展现出他成为一名合格统治者的姿态了,他野心勃勃想要团结这里的所有华人,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但我有一种预感,他的名声在未来将会回荡在整个加里曼丹岛……”
船医卢卡斯·康布雷坐在村落里的一座长屋内,将鹅毛笔插回到了墨水瓶里,透过大开的门看着往河边走去的苏言,将不离身的日记本合上,放回了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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