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妹绝对来过这里!
赵崆在发现蛊虫尸体的时候因为太着急了,一个重心不稳居然就摔在了地板上。
也就是这么一摔,他正巧摔在了一只从地底下伸出的手的前方。
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翠绿镯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镯子应该是……大师父在师妹成年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赵崆疯了一般的开始挖掘,在慌张之下他甚至忘记了用道法来进行挖掘工作。
而这些埋住了孙玲玲的泥土却是由道法凝聚而成的,坚固无比,仅凭一双手又如何能挖的出来呢?
他的双手手指全部都被砂石磨破,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生生用手把孙玲玲的脑袋从泥土中挖了出来。
奇迹发生了。
孙玲玲居然还有最后一口气在,没有被泥土活生生的埋死。
但即便如此,她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想要救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是新缺月山中最擅长医术的师傅来了只怕也做不到吧。
“师……师兄。
我帮……师兄师姐……们……报仇了。”
虽然此时的孙玲玲狼狈无比,但她却突然笑了起来,用非常微弱的声音和赵崆说道。
赵崆则焦急得不行,虽然已经知道孙玲玲没救了,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炁往对方身体之中灌入,想要延续对方的生命。
“师兄,师兄知道了,玲玲你快别说话了,师兄帮你治疗,然后我们一起逃到国外等师傅们来找我们。”
一边说着,赵崆还一边继续挖掘着。
孙玲玲也没有阻止他的举动,只是虚弱的睁着眼睛看着赵崆。
咔嚓~
一声脆响响起。
是赵崆的一根手指指骨骨折了。
但小小的骨折又怎么可能阻止的了赵崆的挖掘举动?
他依旧状若疯魔般的在挖掘着。
咔嚓~
第二根指骨骨折。
咔嚓咔嚓~
三根四根。
直到十指全部骨折后赵崆这才认清了现实。
他最后一位师妹,或许要彻底留在这里了。
“师兄。”
在赵崆愤怒的用手砸着地面时,孙玲玲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崆连忙停下了自己无能的举动,连忙握住了孙玲玲的小手说道:“师兄在呢,师兄就在这里陪着你。”
看他那着急的样子,就好像害怕自己回的晚一些就再也听不到师妹的声音了一样。
孙玲玲轻轻用手抚摸了下赵崆的脸庞说道:“师兄别哭了,也别在这里陪着我了。
师妹昨晚虽然已经灭了所有追杀我们的至强者,但也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这是……师妹最后一只蛊虫,还请师兄带它走吧。
师妹,师妹只想留在这里永远陪着师姐,让师姐不会那么的孤单。”
孙玲玲在说话的时候,一只外表如瓢虫,有着一双金色虫翅的蛊虫爬到了她的指尖。
“走吧,快走吧。
追杀我们的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此举肯定会引得正邪两道震怒。
在新的追兵出现之前,师兄有足够的时间能够顺利逃到海外,等到师傅们找到你的那天到来。
师兄你,一定要带着我们所有人的……的……”
“师妹,师妹你说,师兄在听。”
“师妹你说啊!师兄听着呢!”
“师……师妹……”
……
赵崆走了,一个人带着一只奄奄一息萎靡不振的蛊虫偷渡到了海外。
师兄弟五人出山,如今却只剩一人一虫。
正邪两道的手果然伸不到海外,自从赵崆逃到海外后便隐居过上了平淡的生活。
因为是偷渡到海外的,所以赵崆没有身份信息,也做不了任何高薪工作,只能成为一个流浪汉一边流浪一边感受岁月的流逝。
时光匆匆一晃便是二十余载。
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赵崆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
其实当时要受责罚的只有他一人才对,会被赶出村的也应该只是他一人而已。
他的师兄师姐和师妹,都只是陪他一同受罚,他才是罪魁祸首啊。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个罪魁祸首都还没有死,他的师兄师姐和师妹却全都死了。
他悔恨。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遵循门规,不小心与玄阴门的人结下了因果。
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勇敢些一人担下所有的罪责,这样或许死的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在半夜辗转无法入睡的时候他也会向天空大喊,想向上天借来一颗后悔药能让他回到过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也还好,就在赵崆准备自我了结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是那个把他们从孤儿院中领养出来的,教了他们二十多年本领的大师傅。
“大……”
赵崆刚喊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不知应该怎么说出来。
最终,赵崆默默转身,想要狼狈的逃走。
他无颜再见自己的师傅,亦无颜回到那个他们从小长大的小山村中。
可就在赵崆刚走出一步的时候,陈八两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你不是经常问老天爷能不能给你一枚后悔药吗?”
这句话让赵崆脚步顿了顿,他猛然回头跪在了地上。
“师傅,我错了,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徒儿不求您原谅,还请您……送我去见师兄弟们吧!”
他低着头,泪水忍不住的滑落。
陈八两慢慢走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与其轻柔的说道:“谁说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了?为师这里就有一枚,且问你敢不敢接下。”
后……后悔药?真的有吗?
他……敢接下吗?
戒了后悔药后,师兄师姐和师妹们就能重新活过来吗?
虽然知道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赵崆还是忍不住大喊道:“敢!
若真有后悔药,徒弟定紧守门规不再乱结因果,也不会再为师门,为师兄弟们惹来祸端!”
“善!”
随着陈八两一字落下,时光仿佛开始倒流……
赵崆仿佛看到了已逝去的师兄弟们又站在了他的身旁,同时这几十年来的记忆也在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