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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亲眼看着温舒宁和袁玫上车后,长舒了一口气。

他二哥的媳妇儿有了,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谢烬挂了堂弟的电话,忐忑的心落到了实处。

陈锋瞅了两眼绷着一张脸,眼睛里的笑意却瞒不住谢烬,忍不住问道:“就这么高兴?”

谢烬瞥他一眼,幽幽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这话说的,前儿你在海市我打电话给你,想介绍你嫂子的表妹给你,你当时怎么说来着,直接推了,就在一个城市,你连面都懒得见。这才多少天就要结婚了,看来你对象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给小姨妹介绍对象,陈锋首先想到的就是谢烬。

不到三十的副团,在和平年代很稀罕,全靠出各种危险任务积累的军功,放眼几大军区也找不出第二个,谢烬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好说歹说这家伙死活不同意见面。

后来小姨妹自己找到了对象,只得作罢。

陈锋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遗憾。

谢烬黝黑的脸上差点笑出花来:“我媳妇儿天下第一美。”默默在心里加一句,还很能打。

一口大白牙晃得陈锋有些不忍直视,心想你媳妇儿能有我小姨妹美,调侃道:“你媳妇儿难道是看上你黑?”

谢烬当兵前不黑,西南紫外线极强,风吹日晒雨淋十二年,愣是从俊秀少年变成糙汉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爱上的是我这个人,哪哪儿都爱。”谢烬厚颜无耻道。

他心情好不介意陈锋取笑他,只要媳妇儿不嫌弃就行。

陈锋和周玉结婚二十年,早过了浓情蜜意的时候,夫妻关系就像亲人一样,平淡却又不能缺少彼此。

早就忘记自己年轻时也和谢烬一样。

骤然间被谢烬荡漾的表情激起浑身鸡皮疙瘩,搓了搓胳膊:“行了,打住,别说了,晚点我和你嫂子帮你一起收拾房子,忙你的去吧。”

再听他说下去,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陈锋从来不知道谢烬有这么不要脸。

谢烬不和他客气:“谢了陈团。”

团政委盛怀庆从外面进来,看看两人,好奇地问道:“在聊什么?”

陈锋笑着努努嘴:“谢副团的媳妇儿来了,正得瑟着呢。”

闻言盛怀庆牙酸心也酸。

盛怀庆媳妇在老家照顾老人孩子,没办法来随军,一年最多能见一次面,他最羡慕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战友。

咂了咂嘴说:“恭喜啊,我又多了个混饭吃的地方。”

谢烬想到自家媳妇白嫩嫩的手,油烟多伤皮肤,舍不得,说道:“没问题,我亲手做。”

两人怀疑地看他一眼,他做的饭菜,能下得了口吗?

……

温舒宁去西南这天,楚婷婷到达隍县洪峰公社。

这次到洪峰公社第八大队的知青只有她一人。

第八大队靠近戈壁,温度高,极度干旱,是整个隍县最穷的大队。

实在是太穷了,知青来的多大队养不起,若不是楚婷婷要求,也不会分到这个大队。

莫时安早在两天前接到楚婷婷的信,主动跟大队长提出来接她。

见到瘦削憔悴的莫时安,楚婷婷差点落泪,心脏都抽搐的疼。

这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阳光俊朗,给人带来无限温暖的青年,不过一年多不见,沧桑了许多,也失去了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

他眼中有着难以掩藏的悲伤。

楚婷婷心知,是温舒宁执意分手,让莫时安失去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身体上的苦哪有精神上的苦给他带来的打击大。

“莫时安,好久不见!”楚婷婷唇边绽放笑容。

莫时安看着她,轻叹道:“楚婷婷,你怎么那么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楚婷婷眼里噙着泪,笑看着他不说话。

莫时安抿了抿唇,拿过她手里的行李包放在牛车上:“你寄过来的东西我帮你从邮局取出来了,上车吧,路远,天黑了不好走。”

“嗯。”楚婷婷看看牛车上几个大包裹,低头擦了擦眼角,爬上牛车。

莫时安驾着牛车往第八大队走。

楚婷婷知道西北艰苦,没想到有这么苦。

入目尽是黄土,光秃秃的山上很难见到几棵树,夹杂着黄沙的风吹过来,整个人变得灰头土脸,一张嘴就吃了一口沙。

楚婷婷用手绢捂住口鼻,盯着他的后背看,根本不敢把温舒宁要结婚的消息告诉的他。

她怕他知道后更难受。

“莫时安,你为什么要下乡?”

温舒宁不告诉她莫时安为什么下乡,也让她别问,可她实在忍不住。

莫时安扬起鞭子的手顿住,眸光飘渺地望着前方,心里止不住的苦涩。

他能说什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哥哥楚之衍做的吗?

楚婷婷是无辜的,他做不到把满腹的怨气发泄到她身上。

过了好半晌,楚婷婷没有得到答案,咬着唇默默地看着他。

牛车缓缓地往前行驶。

不知过了多久莫时安沙哑的嗓音传来:“舒宁她还好吗?”

自从他下乡后,温舒宁和家里的来信都是报喜不报忧,他和温舒宁一起长大,温舒宁是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提出分手必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是他没用,没能力保护她,他不怪她违背了他们的誓言,只希望她能过的好。

“她很好,在纺织厂上班。”楚婷婷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据实以告:“舒宁让我转告你,她要结婚了,以后不会再和你联系。”

楚婷婷不错眼地盯着莫时安微微抽动的双肩,眼眶慢慢地潮了,心酸到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