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尘的思索间，男子已经继续开口：“你们的计划或许赶不上时间，虽然不知道我的行动是否在你们的预料之中，不过......我选择与他约战了，我有针对他的方法，百年，可将他重创百年......也或许是九十年，七十年......”
他淡然而幽沉的娓娓而言，身边的女子一直沉默，披洒的云鬓划过游离的眸光，粉润朱唇欲言又止，最终，又归于安静的倾听。
“如今，苍灵界七州中，最强的两州皆已战指暮元州，也算是多得有个强横的圣帝在，才让他们没有出击，而他们想要出击的理由......我想，作为本源的你，应该是清楚的。”
男子低声道：“你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我并不是完全清楚......但既然他那般有信心，我自然不会怀疑，如果你听到我的话，希望你可以尽快实施，时间并不多。”
林若尘眼眸微眯，据他的了解，暮元州，是苍灵界七州之一，其中为首的势力......为他创建的圣帝宫！
这人的意思是，苍灵界其余势力打算对圣帝宫出击？
他当时应该是在对叶沐曦说话，这样一看，叶沐曦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多时，男子已收回按在结界上的手，他话言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踱步，无息离去。
虚空灰沉死寂，他走在其中，背影如寒魂紫墨，无波无漾，无华无尘.......
“你真的要向他约战吗？”
那名一直沉默的女子忽转眸光，低声道：“你从‘本源’那里得知了什么......你不说，我也不清楚，但若你和我师父合作，那便无人能招惹暮元州，黄泉魔帝也不会冒险招惹你，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沐凌，你觉得我会死？”空间响起男子幽沉的声音。
“......”
空间陷入了须臾的沉默。
“不错，我确实很可能会死......不过，这是最好的方法，更何况，我欠他的，也该还了......”
“黄泉魔帝会与你迎战吗？”
“他会的，不管是人族，还是魔族，都视我为禁忌之子，最重要的是，魔族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可互相感应，而我身有一半魔族血脉，还杀了吞天魔神，为了消除我这个巨大的隐患，他......一定会应战的。”
“是吗......”女子的话间，有着一丝惆怅。
“而且，我起这个称号时，便有了这个打算，他也定然不会容许这个称号存在，虽说我身负魔族血脉，但哪怕是死了，我的称号也还会是......”男子低声喃喃：
“九霄神帝。”
渺音落下，缭绕的混沌幽雾中，紫袍渐淡，青衣隐去，两人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看完这一幕，林若尘轻轻呼出一口气。
正常来说，魔族和其余种族，是不会衍生出血脉的。
他也没想到，会有一个人与魔的混血，还达到了极道境，自号九霄神帝，最后不知为了什么跑来这里倾诉，去约战黄泉魔帝。
这是四十年前的事，如果真如他所言，这个九霄神帝现在或许已经死了。
而且他还对叶沐曦说，她和谁达成了共识？
虽然很想当场问一问她，不过算了，还有一堆事没解开呢，继续探查完再说。
林若尘的思索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再次涌动意念，向更远的时间记忆探寻。
五十年前......
百年前......
千年前......
“怪了......”林若尘蹙眉。
那个仙琴法则还健全，如果是从界外掉进来的，应该早就到时间了才对，要是太久远之前落入天灵界，在无法则之地待的太久，它的法则根本无法保持完整。
把心底的疑惑抛去，这一次，久远到数千年都不见有什么特殊的事件，直到......四千年前。
这个时间点，对于已经了解到一些事情的林若尘而言，并不算很意外。
他沉眉动手一挥，光幕上，沉寂的空间泛起阵阵幽色涟漪，漾起如墨波流，须臾不止，再回眸，数名黑色身影显现在场中。
这一组人所散发的气息，要犹胜先前那两位。
而他们，显然是魔族！
为首一人，黑发黑袍，面如刀削，似有阴柔，又似有沧邃。墨发垂背倾泻，幽色瞳眸犹若吞噬一切的无光漩涡，不见半缕辉芒。
“九幽魔帝大人，您前来此处是为何？”
他的身边，一名女子黑影低低的道：“天灵界早已分崩离析，唯有它的此面核心地带，被‘本源’在内部施展阵法隔绝，想要解开结界，要么从其内部攻破，要么动用蛮力前行破除......
而这个结界连接整个天灵界的根基，先不说能否破除，就算拥有强行攻破结界的力量，那么整个天灵界都会随之化作往烟......那样的话，‘本源’也会消逝......
而对于我们的目标，不可缺少‘本源’。”
听到他的话，林若尘眼神微凝，这个魔族的女子他认识，正是吞天魔神。而吞天魔神，也是当初杀死地狱魔帝后，唯一一个没有确认死亡的魔神。
如今，也算是见到了第一个他前世认识的界外之人。
而听她的话，不出所料，这个为首的魔族，便是九幽魔帝。
也是他当初对战那个残魂的本体。
“......”对于吞天魔神的话，九幽魔帝却毫无回应，那一向暗沉的眸光，望着眼前的结界，却是显得有些......愣神。
“九幽魔帝？”吞天魔神疑惑而言：“自从你看了地狱魔帝留下的手记后，态度变得有些奇怪，可以说说，他留下了什么话吗？”
“......轮回......本源......”九幽魔帝没有完全回话，眸光和嘴唇在轻轻颤动，他缓慢的抬起手，旋即......一道深邃如渊的幽息化作龙影，凝聚于掌间。
吼！！
霎时，浓郁如幽墨的魔龙袭掠而出，所有动荡的气息，都似乎在那一瞬间定格，仿佛时间忽然停止了一般......这忽然爆发的吼声，哪怕隔着光幕，毫无威势直面落下，也让南宫瑾霓这位当世真仙的五脏六腑剧烈翻腾。
随之，幽龙一声咆哮，正正轰在了结界上。
嘭！！！
一声让日月失色，欲裂天虚的爆鸣，光幕中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一阵剧烈的倾颤，幽墨之息刹那斥满整个画面，搅乱一切的视野。
直至过去十几息，眼前的幽气才逐渐消去，但虚空的战栗，依旧在久久的持续不休。
所幸的是，结界虽也在疯狂颤动，涟漪荡漾不止，但并未被其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