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寅打开一个食盒,里面有各式茶点,更重要的是有两碟冰糖葫芦,是为她准备的。
“看起来像是小王师傅做的。”司蔷见了两眼放光,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
“嗯,是悦来楼的。”
“不对,清晏公主说,不让小王师傅做冰糖葫芦了,如何买到的?”
“你喜欢便好。”
若她想要一朵鲜花,他便给她整个春天;若她想要一颗星,他便许她一个星河。区区糖葫芦,他自然有办法弄来。
“还是有权有势的好呀,那我不客气啦。”司蔷感慨一番,拿起冰糖葫芦就吃。
“好吃吗?”
“好吃,好吃,酸酸甜甜,可好吃了。”她连吃了三颗,又吃了些糕点。
避子汤煎好了,墨简端了进来。
“把药喝了。”陆孟寅道。
“看起来好难喝。”司蔷凑近闻了一下,一股子药味。“可以不吃吗?我真的没病,真的好了。”
“乖,喝了。”陆孟寅前所未有的耐心。
“若是喝了,剩下的冰糖葫芦,能让我带走吗?”
“可以。”
“好,我喝。”司蔷端起碗,抿了两下,皱起了眉头,很苦味道很不好,偷眼看看他,那副坚决的神情,不喝是不行了,因此心一横,咕噜咕噜一口气把药喝了,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一颗冰糖葫芦。
“一切都过去了。”陆孟寅把手帕递了过来,看样子是要给她擦嘴。
司蔷立即后仰,礼貌地拒绝:“不用了。”她连忙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嘴唇。
一个大男人,时不时能掏出一条条崭新的手帕,肯定是有洁癖。她不敢用,怕被嫌弃。
陆孟寅皱眉。司蔷瞧在眼里,更确定自己被嫌弃了,自叹不如啊,打哈哈笑道:“我先走了,不打扰您。”
“去床上躺着。”陆孟寅沉声命令,嘴唇有些泛白。
“我才睡醒,不困。您好好休息。”司蔷站了起来,生怕等会儿又要被强迫喝药。
“才喝了药,躺会儿。”陆孟寅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胸口。
在司蔷看来,陆孟寅很是奇怪,不敢多留,更想急急告辞,“药我常喝,很快就能消化掉。不用躺。”
陆孟寅用手绢捂着嘴巴,猛烈地咳嗽了两手,再看手绢时,上面吐了许多鲜血。
“你吐血了!”司蔷惊了,怎么突然就吐血?该不会是被我气得吧,可别把他给气死了。
墨简看到陆孟寅吐血,亦是一惊,忙劝道:“姑娘,听王爷的,躺会儿再走。”她过来拉司蔷,往床边走去。
“需要躺下的是他。”司蔷看懵了,任由墨简拉着躺到了床上。
陆孟寅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
“王爷,您别生气,我躺下就是了。”司蔷乖乖拉过被子,盖好,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
突然觉得,他虚弱苍老了许多。
陆孟寅总算放下心来。
“你去歇着吧,我乖乖躺着。”她表现得很乖,可不能再惹他生气,出了人命赔不起。
“嗯。”陆孟寅站了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风风火火出了门。
墨简关上房门,若有所思。
司蔷觉得所有人都奇奇怪怪的,低声问道:“墨简姐,王爷他怎么了?”
墨简回过神来,反问道:“姑娘,昨晚你中了毒,可还记得?”
“好像是中毒了。”司蔷记得自己喝了糖水之后就很热,然后就记不太清。
“可还记得怎么解毒的?”
“好像是你家王爷,不知用了什么功夫,就解了,具体怎么解的,不记得了,就记得热得难受。”
墨简低下头,想了想,道,“那王爷有没有跟你那个?”
“那个?是什么?”司蔷不明所以。
墨简咬咬嘴唇,道:“就是夫妻才会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司蔷想着,夫妻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我跟陆孟寅又不是夫妻,能跟他做什么。
“就是……”墨简有些难道启齿,“就是脱光了衣服睡在一起,会生小娃娃那种。”
“当然没有。”司蔷腾地坐起来,拿被子捂住胸前。“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可是穿得好好的,你别瞎说。”
“那你脖子这里……”墨简指着司蔷脖子上的红印子,“怎么红红的?”她曾听院里的老妈子见过荤话,说是年轻时候跟家里男人做那事的时候,若是男人很喜欢嘬人,肌肤上就会有红印子。
司蔷摸了摸,恍然大悟道,“我说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就是昨天被绳子勒的,过会儿就好了,不碍事。”
“那方才,王爷为何要你喝避子汤?”
“什么?”司蔷有种想吐的感觉,“避子汤?”
“嗯。”墨简认真地点头,“避子汤。”
“可能,你家王爷脑子坏了吧。”司蔷感觉头皮发麻,搞不清楚状况。
墨简信以为真,自言自语道:“这么说,王爷是用内力帮你解毒的,所以才受了伤。”
“你说什么?”
“没……”墨简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先歇着,我去看看王爷。”
“好,你去吧,若是还咳嗽,就把这个给他,或许有用。”司蔷从袋里拿出了一个瓷瓶,是清肺止咳散。
墨简接过,急急来到青冥院。
钟管家正从屋里端出一盆血水,墨简看到,瞳孔骤紧,心里不由得紧张,忍住没敢问。
“王爷刚歇下,回去吧。”钟管家道。
“钟伯,是姑娘让我来看看王爷的,还给王爷带来了这个。”墨简从袖袋里拿出瓷瓶。
屋里传来陆孟寅的声音,“拿进来。”
墨简知道,若是说司蔷让来的,肯定能见到陆孟寅,她立即推门进去,进到里间,看到陆孟寅直挺地坐在案前,仍能看出来脸色不太好。
“王爷,这是姑娘让我给您的。”墨简双手奉上药瓶,又抬眼看看陆孟寅,感觉到他呼吸急促,气息明显不如从前。
“她睡了?”
“刚歇下了,放心不下王爷,让奴婢来看看您。”
陆孟寅握住瓷瓶,苍白的嘴唇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若醒来,要走不必拦着,你送她回去。”
“是王爷,奴婢遵命。”
“还有,柴房里面的人,你负责处理了。”陆孟寅吩咐。
“是,奴婢遵命。”墨简听说了,柴房里关着中毒了的明庶。
“下去吧。”陆孟寅命令。
“是王爷,奴婢告退。”
墨简转身,嘴角勾起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