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
周芙正在窗边刺绣,绣的是手帕上的鸳鸯。郑然昨日告诉她,已经接到家书,父母已经启程,不日即可到京,上门来提亲。
热恋中的女子,满心甜蜜,将浓浓爱意化作一针一线,绣成帕上这对鸳鸯。
为着尽快查明镇妖塔所在,司蔷想找机会接近老小国师,搭上了周芙这条线,因此一有机会就往国师府跑,但小周国师似乎很忙根本见不到面,老周国师深居简出,只第一次打了个照面,后面就再看不到了。
两个国师没搭上,倒是被周芙与郑然两人的恋情甜掉了牙。
她帮忙周芙整理丝线,看到针线在周芙指尖翻飞,逐渐显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鸳鸯,由衷感叹:“周小姐,你真是心灵手巧呀。”
“闲来无事玩玩,上不得台面的。”
“这还叫玩玩,看这两个鸳鸯,栩栩如生。”司蔷好奇问道,“这个是送给郑公子的?”
“嗯。”周芙羞涩一笑。
手中这对色彩明快的鸳鸯,就是她对爱情生活、美满婚姻的寄托吧。
“男子都喜欢女子送绣品吗?”
“嗯。”周芙脸上泛起红晕。
“啊,我不会,怎么办?”司蔷噘着嘴,甚是苦恼。
周芙停下手中活计,一本正经念道:“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那和尚说,你最近会走桃花运,是不是被说中了,遇到了心上人?”
“没有啊,那都是烂桃花,乌龙事件,我都解释清楚了,没有的事。”
“什么烂桃花?”
“是这样的,我认识的一位大哥,喜欢我认识的一个姐姐,这个大哥是个老实害羞的人,不好意思说,就托我给这个姐姐送书信,这位大哥的娘以为那个大哥喜欢我,然后我就跟这个大哥的娘好说歹说解释了一番。”
“你这绕来绕去,我都听糊涂了。”
“反正就是烂桃花,没有的事。”
“没事,迟早会遇上的。”
“那个和尚还说,我会发财,我倒希望遇到财神爷,发一笔大财,那简直太好了。”
“要不,我教你刺绣,绣个荷包送,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送给他?”
“别,女红这玩意儿,我做不来。一个女汉子,学不了这些细致活儿。”
“姑娘别妄自菲薄,只要想学,一定会学好的。”
“不了,不了。”司蔷全身都在拒绝。
此时,仆人送来菊花蜂蜜茶,司蔷正喝着,香气扑鼻,清新怡人,很是喜欢。
吃吃喝喝它不香吗,干嘛要做刺绣那种劳神伤脑之事。
彩云匆匆从外边跑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出大事了,不好了……”
“什么事,慢慢说。”周芙放下手中针线,脸上笑容依旧。
彩云喘得厉害,“不好了,小姐……陛下给小姐赐婚了。”
“是赐婚给郑公子吗?”司蔷比周芙还着急。
“不是……不是……是……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这孩子,一句话都讲不清楚,司蔷都要急死了。
“是安……安王爷。”彩云急得哭了出来。
司蔷一口水喷出来,差点呛死,咳了几声,不可置信地,“你说什么?”
“听说,安王请陛下赐婚,求娶我家小姐,陛下应允了。”
“什么?”周芙一听,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司蔷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急忙掐人中。
“小姐……”彩云急得直抹眼泪。
“快去请大夫。”司蔷吩咐。
周芙悠悠转醒来,忙道:“不……不用,我顶得住。”
“脸都白了,不看大夫怎么行。”司蔷坚持。
周芙抓住她的手,艰难地拒绝,“真不用,扶我躺下便好。”
两个人都拗不过,扶她躺下。
司蔷仍是放心不下,给她号了脉,确定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不过她的脉象有些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怪自己医术有限,不能诊断。
“彩云,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周芙问道。
彩云不敢乱说,万一自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罪过大了,因此吞吞吐吐道:“奴婢就是在街上听说的,说是周家小姐与安王订婚了,陛下早朝赐的婚。”
司蔷一听,事情不对啊。安王请求陛下赐婚的对象明明是清晏公主,怎就成了周芙?
“周小姐,你先别急,我去打听打听,或许还有回旋余地。”司蔷宽慰道。
“好。你快去快回。”周芙包含期待,希望是传言错了。
才出了房门,管家婆就来道喜,说是陛下赐婚,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如此之类的。
周芙一听,便明白有十成是真的,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哭。
彩云与司蔷安慰了许久,勉强止住。
山重水复疑无路。
那个和尚,一语成谶。
从国师府出来,一路上都是议论安王府与国师府结亲一事,整个京成都炸开了锅,上至八旬老媪,下至总角孩童,没有不知道的。
司蔷气炸,把陆孟寅骂了八百遍,一整天下来,得了空就骂。苏云娘娘不知其中缘由,不过得知陆孟寅要成亲,心里替他高兴。司蔷不能告诉她周芙已经有心上人了,是新科状元郑然,怕有损周小姐清誉,只得跑去跟杨依吐苦水。
***
环翠院。
这是一座荒废的冷宫,司蔷花了几天时间收拾干净,成了与杨依的秘密接洽地。司蔷气不过,把本要拿给陆孟寅的宵夜拿来自己享用。在床上放一张桌子,把床帘放下,谁都找不到。
好菜好饭摆上桌,司蔷就津津有味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骂。
“好啦好啦,都骂一天了,小心呛着。”杨依劝道。
“骂不够。杀千刀的,狗屁王爷,一天天的,没做一件好事,坏事做尽。人家好好的一对神仙眷侣,被他一掺和,棒打鸳鸯。你是没瞧见,周小姐都吐血了,差点命都没了。他不是喜欢那个清晏公主吗,明明听到他跟清晏公主说,要去请求陛下赐婚的,怎就变成了周小姐?”
“我也想不明白。”
“我知道了。”司蔷恍然大悟,“一定是他看人家周小姐和郑公子情投意合,他孤家寡人,气不过,故意拆散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