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得到有用的信息,必须得到其信任。
“娘娘,您也想如鸟儿一样飞走吗?”司蔷斗胆问道,以验证猜测。
苏云不予理会,到藤椅上仰躺着,出神地望窗外,阳光洒在脸上,平和安静。
司蔷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道:“娘娘,您有何苦楚,大可以跟奴婢说,我会帮您的。”
苏云从窗外收回目光,看着司蔷,许久才问出一句:“你的脸?”
“昨夜遇到刺客,不小心弄伤的。”
“刺客?”苏云握紧她的手。
“是呀,就是这儿,就是娘娘您这里,娘娘可有瞧见?”司蔷的眼睛一直很亮,当她直视人时,眼神不止有真诚,而且很有压迫感。
苏云摇头,躲开探究的目光。
“我可瞧见了,还跟他动手了。”司蔷仔细观察她神情变化。
果然,苏云怔住。
司蔷严重怀疑,那个少年就是传闻里的怪胎,也就是苏云太后的儿子。为了证实这点,她接着说道:“娘娘也见到了,还叫我们不要打架,不要伤害他,还要我不要说出去,您可记得?”
苏云摇摇头。
司蔷觉得,对方是装的,分明没有疯,只是不相信她,没有实言相告罢了,要她说实话,就要取得对方的信任,继续道:“那个刺客是个少年,十三四岁,全身长着毛,就像狼孩,而且我在地牢见过他。”
“地牢?”
“对呀,他在地牢里面,好多机关锁着,很粗的铁枷锁,不知昨夜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啊,那次我见他,差点被他吃掉。”
苏云露出怀疑神色,“你怎会去地牢?”
不知不觉间,苏云巧妙地扭转了局势,反倒探听起司蔷的事情来。
“我打了清晏公主一巴掌,安王把我抓进去的。误打误撞,闯进了关押少年的牢房,差点命都没了。”司蔷已然意识到谈话内容的转变,但为了取得对方信任,将自己的信息透露给对方,也是无妨的,因此认真地回答起来。
“清晏公主?”
“不错。清晏公主,就是之前丢失的小公主,最近找回来了。娘娘您可知道?”
苏云微微点头,目光在司蔷脸上打量许久,悠悠地道:“是了,你很像她。”
“像谁?”
“小清晏。”
“您是说我像清晏公主?”
苏云再次微微点头。
“哈哈,那我就当娘娘是夸我好看啦。”司蔷被逗乐了,心想原主七七确实是个美女,比那个刁蛮公主好看多了,没心没肺地笑道,“我也觉得自己有公主的身子,没有公主的命。”
苏云娘娘魔怔地抚摸着司蔷的脸,眼里满是慈爱,“可怜的孩子,你回来了,都长这么大了。”
“是呀,那个地牢里面的少年,看起来差不多十三四岁年纪,比一般孩子长得高大健壮。”
司蔷尝试着把话题拉回来。
苏云没有接话,但从期待的神情来看,是希望她讲下去的。
司蔷接着说道:“那少年大概跟我差不多高,就全身长毛。会变成狼,真的是狼,很大只,记得那夜是十五月圆,第二天,他就变成人样了。除了全身是毛,其他的人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头一次见,真的被吓到了。”
苏云一言不发,在认真听着。
司蔷继续道:“他变成狼的时候,打我,抓我,咬我,喝我的血,我当然要反击啊,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往袋里一摸,想摸把刀出来,一刀结果了他。”
她绘声绘色,手脚并用,真要摸出刀的样子,制造出紧张感。
苏云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司蔷又道:“可惜我的刀掉了,若是没掉,肯定能打赢他。”
终于,苏云松了口气似的。
司蔷又紧张地道:“我虽然没有刀,但是,狼人还是倒下去,晕死过去。”
“为何?”苏云绷直了身子。
“因为我当时候身中剧毒,是赏金门的万紫千红剧毒,他喝了我的血,也中毒了。”她故意吊胃口,顿住不讲了。
果然,苏云关心地追问:“后来呢,后来如何?”
司蔷无所谓地道:“娘娘跟他非亲非故,干嘛那么紧张。”
“后来如何,毒解了吗?”苏云抓住她的手。
“解了。安王殿下想办法解的。若不是解了毒,他早没命了,昨夜定不会闯到宫里来的。如此说来,安王殿下对他貌似还不错哦。”
苏云舒了口气,露出释然的笑。
“娘娘,您笑起来真好看。”司蔷端详着,说出一句大胆的话,“跟那个少年有点儿像呢。”
“真的?”苏云紧紧抓住她的手。
“真的,千真万确。”她坚定点头。
苏云露出笑容,不是痴傻的笑,而是带着母性光辉的会心一笑。
司蔷觉得,自己的推测九成是对的。地牢里的少年就是传说中怪胎,也就是苏云的儿子,昨夜苏云是故意出言制止的,有意替少年脱险。若能够母子相认,苏云娘娘可以不用再疯癫,不用再抱着人偶当孩子。
又做了一件好事,功德肯定不少,而且还可以趁机打听赫连拓下落,一举两得的好事。
苏云说道:“你可还能见到他?”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打听。”
苏云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我见到他之后呢,该怎么做,娘娘找他做什么?”
“本宫就是好奇,想看看,见识一下,他长什么样。”
“娘娘还是别见识了,很可怕的。”
“不,本宫不怕。”
“奴婢怕他伤着您。”
“放心,他不会伤着本宫的。你说他昨夜来这里,本宫还不是毫发无伤。”
“也对。”司蔷顿了顿,“话说,他好不容易从地牢逃出来,不躲得远远的,反而闯禁宫,这是为何。要是我呀,早远走高飞,逃之夭夭。地牢实在太可怕,被抓回去,又是不见天日,多惨呀。那个地牢,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可是去过的,差点没命。超级无敌恐怕,还有那个安王,简直不是人,那些犯人被他折磨的死的死,伤的伤,半死不活的一大堆。我还瞧见,关押少年的牢房,墙上全是抓痕,深深浅浅,好多好多,肯定是很痛苦的时候抓上去的。”
“真的?”苏云下意识地抓紧她的手,显得很紧张。
“当然喽,我亲眼所见。”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苏云霍地站起来,双手颤抖,茫然无措。
司蔷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问道:“娘娘,奴婢不懂,这样是哪样呀?”
“本宫要见陆孟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