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次的驱寒茶特别好喝,他一时兴起,吩咐道:“给朕也来一碗。”
章公公连忙端起另一碗驱寒茶呈上,风玥帝喝了一口,皱起眉头,十分嫌弃,“难喝,实在难喝。”
司蔷想看看当今陛下到底长什么样,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体魄健壮之人。但陆孟寅像座大山一样,一直挡住视线,根本看不到。
风玥帝回到座位上,对章公公道:“今天你立了一功,赏。”
章公公恭敬谢恩。
“你刚才说,还有助兴节目。”风玥帝又说。
章公公刚想回话,被陆孟寅抢先道:“臣已喝驱寒茶,节目就免了,臣已想到如何破局。”
“哦?朕倒要看看你如何杀出重围。”风玥帝又坐到了棋局旁,“朕要好好跟寅之下完这盘棋。”
章公公谢恩告退,领着司蔷出去。转身的时候,司蔷眼角用余光看到了风玥,与想象之中差不多。
高大威仪,自带帝王之相。
不过,人品不敢恭维,老婆孩子死了,还能有兴致下棋。可怜的楚昭仪。
啊呸!薄情寡义的男人!
今天经历太过丰富,一时难以消化,最令人头疼的是,完全暴露了。
回司膳房的路上,司蔷忐忑不安,生怕一觉睡醒,陆孟寅就派人把她撵出宫去,怀着忐忑心情,睡了一觉。
第二日仍然去给苏太后送饭,不过去的时间比往常要早些,预料之中的,在冷宫里遇到了杨依。
两人互相交换了这几天的情况及查到的线索。
司蔷忐忑,“我被那个安王陆孟寅发现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怀疑是前几天,我在花园里避雨,捡了一把伞,就是他落下的,然后伞被明庶拿走了,后来明庶被抓,我怀疑是那个安王特地挖陷阱让我跳,不过明庶成了替罪羊。昨晚,在陛下的寝宫,我跟他打了个照面,我敢肯定,他定是看到我了。”
“要不,咱们出宫去吧,这样我很担心。一次躲过了,万一还有下次呢。”
“不行。咱们好不容易进来,不能半途而废。以他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如果要把我撵出去,只怕昨晚就行动了。我看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估摸着,就是因为上次我打了清晏公主两巴掌,他怀恨在心,才想着报复我的。我打算好好给他道个歉,认个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他们不会跟我这个小宫女计较的。”
“你给他道歉?”杨依只怕到时候又打起来。
“放心,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会控制好脾气的,保证不出岔子,好心好意道歉。我发誓。”司蔷信誓旦旦,对自己很有信心。
“好好好,我相信,但也别太委屈了自己。”
“哈哈,那当然,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司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吧,你要随时通知我情况,一有不对劲,我们马上走。”
“嗯。”
“对了,有一件事。这个苏云娘娘是先帝的皇后,后来生了个怪胎,全身长毛的。我在地牢的时候就看到个浑身长毛的人,你说会不会就是那个怪胎?”
“我也听说了。十多年前这位苏云娘娘非常得宠,刚怀上,先皇就立她为后,腹中胎儿便被立为太子,只是后来,皇后临产,生下一个怪胎。听说是人妖混血的,还是狼妖,先帝龙颜大怒,将皇后打入冷宫,那胎儿不知去向。”
“八成是地牢里那个。”
杨依继续讲道:“从此以后,苏云皇后就疯了。先帝确实非常爱她,就是她做出那等事,还是没有夺去皇后的封号,现在冷宫里,虽然疯疯癫癫的,起码还过得去。”
“我觉得苏云皇后是被冤枉的。那孩子身上是有妖气,会变成狼不假,但绝不是妖。下次师姐见到他,帮忙看看。”
“有进步,会看妖气了。”杨依倍感欣慰,“我相信你的判断。”
两人怕被发现,简单同步了情报,互相打气,各自走开。
入夜,春燕已经熟睡,司蔷却睡不着,心中有隐隐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喝口水,便翻身起床,茶壶的水没了,于是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出了房。
夜凉如水,月色阑珊,北斗七星横夜半。
她伸了伸懒腰,轻车熟路,到厨房喝了水,便往回走,倏忽之间看到房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又有刺客?
终于等到了!她精神抖擞,施展轻功,快步追上。那人行动迅速,往西方向去了。西边是冷宫所在。
一路上遇到不少巡逻侍卫,几次都躲了过去,兜兜转转,来到冷翡宫门外,越过高墙,刚好落在院子里,刚好看到黑衣人从冷翠宫出来。黑衣人飞身跳跃,往屋顶飞去。
“别跑!”司蔷反应迅速,伸手去抓。
黑衣人回头,虽蒙着脸,披着连帽披风,仅是那双眼睛,就让司蔷大吃一惊。正是地牢里的少年。惊愕之余,少年一把挣开她的手,窜到屋檐下。
想跑,没那么容易。司蔷急忙跃上,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扯,将他拽下来,又一个回旋踢,朝他门面踢去。
她斗志拉满,打起十二分精神,上次害惨了本姑娘,这一次,一定要将你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司蔷一边与少年打斗,一边高声大喊:“快来……!”
“不要伤害他!”另一个声音掩盖了她的声音,焦急且威严。司蔷回头,见苏太后扶着门框,神色十分紧张。
司蔷一晃神,狼孩纵身一跃,眨眼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追。”苏云命令。
“太后娘娘,我是替您抓刺客。”
“他不是刺客。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讲起,知道吗?”
“为什么?”
苏云冷哼一声,语气里待着威胁与质问,“想不到你还有一身武艺,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不,不是,就是学了两招防身。”司蔷被说得有点心虚,连忙解释,“今夜宫里闹刺客,奴婢是关心娘娘受到惊吓,来看看您,刚进门就遇到刺客,所以才出手的。”
苏云神色稍缓,说道:“放心,本宫不会告诉他人,今夜之事,你也别对任何人说起。”
“是。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这么看,太后娘娘完全没有疯,正常得很啊。正想着,苏云哈哈狂笑几声,紧接着哭起来,张皇失措,作疯癫状,“孩子,孩子不哭,娘来了。”一边喊,一边奔回屋里。
司蔷急忙跟进去,只见她在床上摸索到布偶,抱在怀里哄着,很快睡着了。
又疯了?方才替少年解围完全不像疯的呀?由此断定,少年就是太后娘娘的孩子。
忽地,隔壁传来女人哭喊之声。出于好奇,她翻上墙头,见破败的院子里有几个人拖着个头发凌乱的美妇人。美妇人哭天喊地,直道“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