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刚想走动走动看看,这才发现身子动不了,无奈的沈泽只好叹息,忽然怀中的喜鹊探出脑袋,摇摇晃晃的看着四周,正巧有花瓣落在它的头上。
小家伙似乎很不喜欢那花瓣,剧烈的抖了抖脑袋,却没有抖落。沈泽见状有些好笑,他偏着头想了片刻,随后只好轻吹了一口气,帮它把花瓣弄开,随后故作严肃的用下巴,戳了戳它的脑袋。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沈泽无奈道。
喜鹊闻言,翻着白眼叽喳了一声,似乎在说:“你问我,我问谁?”
沈泽见小喜鹊一副嚣张的样子,也懒得计较,好脾气的说道。
“罢了,或许是我连累了你!入梦的时候你恰好在我身上,因此便和我一并过来了!”
只是这入梦有个弊端,若是没有原主触碰解开禁制,或许身子就一直不能动弹,那沈泽还真不知道要站在这里多久,不过好在这玩意,似乎对喜鹊无用。
刚想到这里,忽然屋子的门缓缓打开了,里面探出个粉白的小圆脑袋,沈泽一眼便认出这是生前的原主。
入往生人之梦,梦中人是看不见沈泽存在的。
那孩子鬼灵精怪的打量了四周一圈,发现没有人之后,缓缓从门后溜了出来。蹦蹦跳跳的穿过院子里的的石子路,并且毫无障碍从沈泽的身体中走了过去。
猛的一下,沈泽的身子忽然就松了。
禁制已解,沈泽活动了一下站麻了的双腿。
也就片刻的时间,那小孩已经沿着树干吭哧吭哧爬了起来。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那孩子已经爬到了屋脊的高度。
那孩子一边爬,眼中带着欢喜的笑意,似乎墙的那边,有他最欢喜的东西。
沈泽见状,心中多了几分好奇。于是轻轻松松的踏着树干,如履平地的来到了小孩身边。由于沈泽是个外来者,这里的东西对他没有作用,当然也不会有阻碍。
沈泽轻轻松松的站在树梢,半点重量都没有的样子,而另外一边,那孩子压着树干,明显的低了半截。
“唐家哥哥....你在吗?”小女孩压着树干,颤颤巍巍的小声叫道。
沈泽由于高度的关系,视线范围广,他看见那边院中坐着一位唇红齿白小公子!
对方手中拿着书,端坐在树下看着,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纸上斑驳的有些笔迹,似乎是一时兴起写下的,并不工整。
那孩子似乎没有听见这边小女孩的声音,眼睛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页。
“唐家哥哥~”小女孩鼓足了气,大声的又喊了一声,这声音惊的沈泽肩膀上的喜鹊抖了抖。
院子那边的人终于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小女孩见对方有了反应,高兴的站起身,拼命的朝着那边招手。
“唐家哥哥!嘻嘻嘻...”孩子的快乐天真单纯,却不知何为危险。
原本海棠树的枝丫就不结实,加之这孩子不太安份,那树杈还是不给面子的裂开了,小女孩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受了惊吓,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身体立马不敢动了,而院子另外一边,那小公子刚好走到近前。
“别爬这么高,赶快下来!摔到会疼的....”他话音刚落,那树杈子果然应声而断。
沈泽就站在她旁边,下意识就想去抓,可是他的手,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那孩子就这么直直的掉了下去,院子另外一边的人也急了,只可惜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围墙,虽然实际距离不过八寸,可对于他们这样的孩童,堪比沟壑。
幸运的是,那孩子并没有摔到地上,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而此时他正稳稳的接住了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转瞬风雨大作。
“慕晚晚...”
“我想起来了,我叫慕晚晚....”
那女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沈泽身边,她自顾自的说道,似乎在回答沈泽之前问的问题。
时光在梦里总是消逝的十分迅速,一转眼慕晚晚已经从垂髫孩童,长成了妙龄少女。
街巷中的小孩拿着糖葫芦跑来跑去,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慕晚晚手中挎着竹篮,笑呵呵的从巷口回家。
“哟,晚晚回来了!我听说那唐家的小公子,考上了大官了,真有福气...再过不久,咱们晚晚就是官奶奶了!”巷口摘菜的几个大婶笑闹着打趣。
慕晚晚闻言,双颊绯红,黯然低头轻声道:“几位婶婶,你们就别笑话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
她说到这里,眼色缓缓的暗了下来,唐家的退婚书几日前便送到了慕晚晚手中。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慕晚晚并没有多伤心。毕竟这世间共患难容易,同富贵便有些难,更何况他们家的情况也大不如从前,而唐柳的前途可以说一片光明。
人家退婚也算磊落,至少金钱方面,对方是给足了的,足够抵得上当年贴补他们家的上百倍了。
慕晚晚有自知之明,并且也很知足。
既然退婚了,那以后便也没有任何瓜葛了,她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是还是架不住失望难受。
表面的坚强是装给外人看的,而真实的内心只能在人后自我修补安慰,毕竟是自己从小喜欢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下。
这些年她经历的事情很多,家道中落,父亲病故,母亲久病卧床,亲友刁难,她早已不是当初天真浪漫的邻家小妹,随着岁月的打磨,现在的慕晚晚已经是一个能干精明的小摊贩。
而她这样的市井之女,是不可能成为什么官家太太的。
.....
三月后,唐柳回到了家中,慕晚晚看着意中人春风得意马蹄疾,心中自然是祝福的。不过她可没太多时间,今天做出来的果子点心须得赶快卖了,母亲的药快没了,家里的米也见底了,要是再没有钱,只怕晚上就得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