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崔顺英可能委实难以忍受,便叫停许臻,传授手指技巧,以及节奏把握。
对琵琶,如何把握“轻拢慢捻抹复挑”的七要素?他有独到的见解和绝技。
“要注重频率微调,音节转换,掌控抑扬顿挫......”
时不时,崔顺英亲自示范,手把手地演练,直到许臻矫正失当,走出习惯性的误区。
“错!”
崔顺英纠正错误,面带焦虑。
“又错了!”
偶或,他那种仿佛受虐般的狂躁煎熬,几乎不堪忍受。
尽管,这种狂躁稍露即逝,崔顺英极力地克制和掩饰,仍被敏锐的许臻所发觉,窃喜。
焦虑症!
神经病一类疾病的其中之一。
焦虑症,是一种心理智障,其症状之一,当受到来自某一固定事物的刺激后,患者会感到紧张不安,担忧害怕,甚至恐惧或惊恐。
崔顺英有音感天赋,对音乐特别敏感,经受音乐失调的刺激后,身不由己地变得焦虑,甚至狂躁惊恐。
“崔老板!”
许臻恭维:“身为一个韩国人,如此精通中国古典音乐,琵琶弹得炉火纯青,敬佩,敬佩!”
“哪里,哪里,只是略知一二。”
此时,崔顺英已经平静了下来。
抚琴,说音乐,许臻和崔顺英交流起来,不受国界和信仰的束缚,轻松自如,感觉良好。
崔顺英对许臻的敌对抵触情绪,随之心情的好转,也淡化了不少。
弹着弹着,许臻故意弹错弹,或干脆弹走调。
“干嘛呢?音调太突兀!”
崔顺英脸色涨得通红,显得格外焦躁不堪。
哈哈!
崔顺英的短板所在。
许臻忽生一计在心头。
“王副队长。”
许臻悄悄把王琳扯到假山后,嘱咐:“派人,快去寻找琵琶女,十到二十名。”
“琵琶女?”
“就是会弹奏琵琶的女子。”
“这么多?”
王琳一头雾水:“您又有什么妙计?”
许臻微微一笑:“无需多言,到时候自然明白。”
“哦,好吧。”
王琳悻悻不乐地转身离去。
离开花园别墅后,许臻陷入深思,智斗崔顺英,如何才能打赢?
他非常清楚,这一仗至关重要,能否撬开崔顺英的嘴,成败在此一举。
走路,吃饭,睡觉,他一直都在想啊想,从场景布置,到细节安排......
第二天一早,共有十三名琵琶女,前来花园别墅报到。
别墅一楼大厅。
十三个琵琶女,组成一个合奏乐队,分为两排,依次抱琴就座。
试琴,试音。
许臻亲自试听,检验每一名琵琶女弹琴水平如何?
尔后,因人而异,分类指导,特别是啥时该弹走调,弹错音?他一一磕对落实。
“演奏时,必须服从统一指挥。”
许臻加以强调,并组织大家进行排练。他挥动双手,一次又一次地示范演示,测试合奏效果.....
演出正式开始。
许臻指挥,面对着乐队。
特意邀请崔顺英旁观。
王琳、鞠海燕、邱兆伟和冯德贵,分别站在崔顺英两侧。
合奏的曲目是《十面埋伏》。
第一乐章,音准韵正,偶然有几个不协调的音符,音调。
崔顺英坐在一旁,心情不错,鲜有皱眉时。
第二乐章,整体合奏效果一般,演技参差不齐,并出现多处错杂失误。
崔顺英紧张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定,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显得焦躁难忍,眼神恍惚混沌。
“唉,不是这么弹......”
听着听着,只见崔顺英不由自主地搓手顿足,踱来走去,狂躁不已,眼瞳睁大,一副诚惶诚恐模样。
冰火两重天,抚琴高手曲高和寡,弹琴庸才错漏百出......
“我,我真的受不了啦......”
此时的崔顺英,郁闷憋气,仰天叹息,显得特别抓狂,惶恐不安,并试图夺门而逃。
“崔老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邱兆伟和冯德贵一左一右,扯进崔顺英的胳膊,按坐在椅子上。
许臻手势瞅准时机,指挥的手掌猛然抖动伸张,示意乐队,进入随意弹奏十分。
顿时,琵琶女们各弹各的调,七零八落,乱成了一锅粥,聒噪不堪。
聒噪,震耳欲聋,已经不再是《十面埋伏》,而是随心所欲的疯狂发泄。
乱七八糟,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折腾,噪音尖刻而刺耳,无异于鬼哭狼嚎......
“啊!别弹了!”
崔顺英浑身颤抖不停,惊恐得面目全非,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来,当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