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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完毕,探出旅店里的秘密,只有崔三和侯万业在场。

“崔三,想死想活?”

一口大缸,水波粼淋。

邱兆伟授意夏运来和冯德贵,先将崔三带到大缸旁,指指一缸水说道:“人倒立而下,知道啥滋味吗?”

崔三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慌不迭地求饶:“想活,想活。老总,饶命。”

“那好,告诉我,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邱兆伟眼紧紧盯着崔三。

“警察进门搜查......不,不,我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会什么也没看到呢?”

“老总,请明示。您说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算你小子知趣。你就说,警察追逃逸犯,进门例行公事地看了看,一无所获,就匆匆离开了。记住,根本没进房间,更没发现有地下室。”

崔三吃了尽苦头,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白,明白,就按您的意思说,不敢多嘴。”波

夏运来在一旁,一脸威严地拍了拍枪:“多嘴多言,下场就是吃枪子!”

崔三跪倒在地,举手发誓:“老总,小的对天发誓,胆敢泄露半点秘密,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好吧,从今以后,你就是警察局的线人。给,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邱兆伟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法币,递到崔三手里,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好处大大的。”

“谢谢,崔三感激不尽,一定效犬马之劳。”

崔三喜出望外,这一叠钱,远远高出了他月工资的七八倍。

照此办理,把侯万业也调理得服服帖帖,并保证做到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说。

封口费而已。

额外收获,顺便发展了两个线人。通风报信啥的,今后不愁了。

保安,特别是打手保安,多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愣头青,眼里只认一个字——钱。

邱兆伟从上海到山城,重操警察旧业,深谙黑白两道的游戏规则,对类似崔三和侯万业之流的虾兵蟹将,懂得该如何整治。

讲义气?

我靠!

类似酒肉朋友,虚情假意的兄弟,义字只不过是用来唬人的,一文不值!

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打着义字当先的旗号,才最具迷惑力不是。

有奶便是娘,这才是阳奉阴违的硬道理。

韩喜凯,留学过日本,毕业于东京步兵军事学院,与大藤泳一是同班同学。

教授井松介午,膝下三男一女。

女儿井松秀子,亭亭玉立,温淑贤慧,偏偏爱上了韩喜凯,并紧追不舍。

韩喜凯,不但人长得帅,脑瓜也极其聪明,各门学科成绩均属优等,且能说会道,家境富裕。

大藤泳一的学业出类拔萃,却屈居于韩喜凯之下,仿佛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尽管心存不甘。

更为妒火中烧的是,大藤泳一暗恋着井松秀子,她竟浑然不觉,熟视无睹,一门心思用在韩喜凯身上,不能自拔。

哼!

走着瞧!

大藤泳一暗暗较着劲,牙齿咬得咯噔咯噔直响。

压根不信,堂堂大和民族的望门之后,会输给一个名乳臭未干的支那人?

大藤家族,是地地道道的名门望族,高不可攀。

其祖父大藤左殊,属于赫赫有名的“大藤流”刀法之继承人,官拜大将军,身为一名日本武士的最高荣耀。

父亲大藤晋仁亦是中将军衔,在日本最高陆军司令部任职。

大藤泳一,身高一米六七,精巧干练,长相当属日本女子心目中的菜。

仁丹胡,恰到好处地点缀五官俊朗的面孔,大和民族女子之最爱。

血统,相貌,才智等,综合起来,远远高韩喜凯一筹,就日本人口味而言。

情人眼里出西施。

咋整?井松秀子独好韩喜凯这一口。

大藤泳一,不得不从长计议。

摸一摸仁丹胡,小眼睛滴溜溜地砖......

中日战争爆发后,儿女情长,恰似沧海一声笑,淹没于刀光剑影,随波逐流。

“把我从梦中惊醒的是迎亲的唢呐,本该迎新亲的人,却变成送亲的傻瓜,手里捧着山坡上的野花,骑着孤独的马......”

结婚典礼,终成眷属的一对新人,眉开眼笑,大藤泳一只配当伴郎。

随份子,送红包。

逢场作戏,酸!

洞房花烛夜。

新娘井松秀子,最终归属新郎韩喜凯。

大藤泳一借酒消愁,酒不醉人自醉,长夜难眠......

阴差阳错,大藤泳一出任日本驻华西南驻军特高课山城特高课机关长,韩喜凯则成了他手下的一名“鼹鼠”。

“鼹鼠”,是日本潜伏在华特工的统称。

顾名思义,鼹鼠,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华人汉奸,一个地下日谍分子,主要负责打探传递情报。

井松秀子,化名柳秀。

经过一番周折后,她名正言顺进住韩宅,随夫韩喜凯来到山城。

只是,大藤泳一和韩喜凯的所作所为,井松秀子都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井松秀子对韩喜凯只懂得百依百顺,恪守女人之本分。

那天夜晚,张秀芝递给韩喜凯一张纸条,内容是:速将长沙军事布防图上报。

两天后,他已将长沙军事布防图拍成胶卷,准备送到一所紧急传递情报处——“密设墙缝”。

石牌坊旅店两公里开外,矗立着一处石牌坊。

石牌坊左侧是一处废弃的院墙,墙壁标记着一块活砖,拿出活砖,下露出一道缝隙。

谁人能知,就是这道缝隙竟是传递情报的隐蔽地方?

大藤泳一与韩喜凯事先约定,没有第三者知晓。

意外,临近一瞅,院墙被炸塌。

破天荒第一次,韩喜凯自作主张,赶往石牌坊旅店一探虚实,结果旅店也已面目全非。

故此,韩喜凯临机决断,取消了传递情报行动。

情非得已,不得靠近石牌坊旅店。

大藤泳一与韩喜凯公开会面,保密准则绝对不允许,一次都不行。

偶尔相逢,无论何时何地,也只能装作互不认识。

如此这般,按照事先约定从事,天知你知我知,岂有暴露之理?

打死谁信?

人算不如天算。

几个黄包车夫和乞丐,拙中求稳,交替换位,凭着一股不留痕迹地盯梢劲头,竟有所发现?

韩喜凯乘坐黄包车,不动声色地出行了一趟,可谓天衣无缝。

岂料想,得意之举成了马失前蹄,被逮了个正着。

石牌坊地下鬼蜮城,一个经营了十几年的老巢,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