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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等了多久。

直到龙凤高烛都燃了一大截,姜凤澜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得快要生锈了,这才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他心里咯噔一跳,咬紧嘴唇。

一颗心猛的提了起来。

这不是灵兕的脚步声!

新郎的房间不是谁都能进的……难不成、难不成她今晚选了别人吗?

姜凤澜忽然觉得心里一空,一阵茫然无措,眼尾瞬间洇湿变红了。

来人在五步之外恭敬站定,低声道:“禀王君,殿下巡席醉酒,如今醉得人事不知起不来身,已经在长欢殿歇下了,您今夜不必等候,也请早些安置吧。”

话音落时,姜凤澜不由一愣。

“……醉了?”

夏蝉应道:“是。”

为了自家殿下的后院和谐,夏蝉又补了一句:“殿下今夜不成了,两位王君务必不要多想,早些休息,静待来日。”

夏蝉完成了任务,准备溜了。

然而姜凤澜却出声叫住了她,“夏蝉,殿下身体无碍吗?”

夏蝉回道:“只是醉得狠了,困乏入睡,等明日酒醒就无碍了。”

端庄静坐、凤冠霞帔的华服新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露出一张殊丽无双、美艳无匹的脸。

夏蝉吓了一跳,“王君?”

姜凤澜将盖头攥在手中,一步步朝夏蝉走过来,神色晦暗不明,语气却坚定得不容拒绝:“既然殿下醉得那样狠,身为新夫,我更得亲自侍候她才是。”

“带我去长欢殿吧。”

夏蝉心想果然越美的男人越难缠,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回绝:

“王君,这不合规矩。没有新郎在新婚夜离开新房的道理啊。”

“规矩?哪门子的规矩,大凰的规矩吗?”姜凤澜冷哼一声,不满道:

“我不是大凰的人,我是车兰人,才不守这破规矩!你只管带我去,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绝不拖累你半点。”

夏蝉:“……”

您的来历俺还不清楚么。

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夏蝉一阵无语凝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新婚之夜,我可不想独守空房。”姜凤澜忧伤地望向门外,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只有今天,我不能忍受。”

“山不就我,我就山。”

姜凤澜万分执着。

夏蝉人都麻了,只能呐呐道:“这,这种事我做不了主的。”

“夏蝉,我知道你是灵兕最看重的内官,你都做不了主的话,就没人能做主了,”姜凤澜非常低得下身段,他小狗抱拳一般拜了拜,轻声磨人道:“就算灵兕醒来发现我在,也不会怪我的。”

夏蝉最不擅长对付这种娇滴滴又妖里妖精的男子了,她连忙抱手拜了回去,无措道:“王君,您别这样……”

“我带您去就是了。”

“若殿下不高兴,您可别后悔。”

“不会不会!”姜凤澜眼睛一亮,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似的,真诚道:“谢谢你。”

王府各处重重关卡,如果没有姬晗身边的夏蝉带路,他今夜连芳好殿的大门都出不去,更别提去长欢殿了。

夏蝉摆了摆手,“王君言重。”

她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自家殿下,殿下定也是期待今夜的洞房花烛的。

若不是高兴,也不会在席间喝了那么多酒,把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她又不由得想起顾总领吩咐她时那副淡然平静的表情、红润可疑的嘴巴,心里有了些胆大包天的猜测。

大概,八分,可能,也许,好像,是顾总领自作主张让她来王君处通报消息,让他们今夜别等的……

殿下但凡有一丝清醒,也做不出新婚之夜让两人独守空房之事。

夏蝉觉得自己知道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对姜凤澜道:“王君,请吧。”

姜凤澜雀跃地跟上。

*

昏沉中,姬晗睡得并不安稳。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了热水中,浑身湿润又燥热,不停有温暖的水流在身上游走似的,说不出的舒服。

颤抖,痉挛,快乐。

酥麻,电流,尖锐又绵长。

她像是一叶小舟,被狂浪无情拍打着不停上下沉浮,时而飞上云端,时而重重坠地,来不及喘息,又重新被送上去。

有人在她耳边不停缠绵地轻声呢喃:“灵兕、灵兕……”

“要醒了吗?”

有滚烫的手指碰了碰姬晗不停颤抖的眼皮,怜爱地轻轻抚摸。

姬晗挣扎着冲破昏沉束缚,猛的清醒过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阵模糊,渐渐聚焦以后,才看清了那张双颊酡红、性感撩人的脸。

“灵兕,你醒啦。”

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姜凤澜就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熟练地凑过来深深地吻了她一顿,柔软的舌头配合坚硬的舌钉,灵活又有技巧地舔得她脊背一阵发麻。

他投入地吻着爱人时,动作也一刻不停,姬晗忍不住闷哼几声。

“嗯……”

等两人分开,姬晗才深呼吸几下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头疼道:

“我、嘶……晕过去了?”

她记得自己在席间和姜凰英扯皮了几句有的没的,然后就脑子发昏,完全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断片了。

姬晗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发现入眼是熟悉的帐顶,上面还挂着一个她吩咐竹青做出来的捕梦网,随着床榻的颤抖,捕梦网末端的羽毛也不停摇摆。

令人眩晕的感觉阵阵袭来,她才刚刚清醒,却控制不住又有些迷糊了。

“这里是、长欢殿,”姬晗轻喘一声,却仍强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自然是要洞房花烛啦。”姜凤澜的状态并不比姬晗好多少,甚至更加上头,一副磕嗨了的迷乱模样,妖精似的勾人魂魄。

“灵兕好厉害……”

“前两次,我都差点晕了……”

姜凤澜侧过头吻了吻搭在他肩膀上的小腿,眉眼弯弯,甜腻得要命。

姬晗双手用力,微微撑起上半身,眼神一下子被牢牢吸引了过去。

薄汗香融,肌莹玉润,雪腻酥香。

他的身材非常饱满且有力,线条流畅且分明,该鼔的地方鼔得一点也不含糊。他深青色的长发散乱,有些发丝黏在醇厚白巧克力般的身体上,说不出的涩。

这次不是最吸引视线的。

伴随着一些不可描述的水声,还有细碎却清脆的动听声音不停响起。

那颗汝钉上甚至被姜凤澜挂上了两个金色小铃铛,铃响阵阵,随着动作起伏不断摇晃,有种说不出的冲击与刺激。

姬晗倒吸一口凉气。

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呼……灵兕、我做的好不好……”姜凤澜伸手拉住她的手,十指扣紧,殷切地想要寻求夸奖一般,狂热地注视着她。

姬晗不想去寻思其他的了。

虽然才从醉酒中清醒,头昏脑涨,但她还是轻笑一声,如他所愿地诚实夸奖道:“说实话,超出想象。”

“阿弯。”

“你是我的了。”

姜凤澜闻言,又忍不住俯身压下来珍惜地吻她,乖乖道:“我是你的。”

“阿弯永远是你的。”

*

长欢殿门外,顾翡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僵硬地收回了放在门栏上的手。

落荒而逃一般慌乱离去。

夜空之上,朗月高悬。

月光明亮得仿佛一切隐藏在暗夜中悄悄滋长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与此同时,今夜另一位等待洞房花烛的新郎仍然端正地坐在新房的喜床上,顶着盖头,如同一尊雕像。

红烛高燃,花灯璀璨,珠帘低垂,绣幕高挂。旖旎温暖的新婚爱巢中,却因为缺少另一只鸳鸯而显得冷清极了。

侍者轻声道:“公子,歇息吧。”

新郎没有答话。

侍者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住公子,只能安慰道:

“也是,万一殿下酒醒来了呢……”

“她不会来。”

新郎平静却笃定的声音响起。

他苍白的指尖抬了起来,轻轻理了理霞帔边的流苏。明明那么整齐,他却一遍又一遍地理着,专心致志。

“她不会来……”

今夜,注定。

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明知如此,可他还是会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