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成员们领命后,迅速各司其职,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之中。
不过,连着几日,案情并无进展。
唐逸飞每日向黄汉江和许广森汇报渌口监狱的动态,虽然公告发了,但杜老三却似人间蒸发,毫无踪迹可循。
而且,监狱里那些与杜老三关系匪浅的服刑人员,以及杜老三的家属,也都不知晓他的去向。哪怕刑侦人员使出浑身解数,撬出的,也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琐碎信息。
案件就此陷入僵局,难以推进。
另一边,负责整理阳光传媒资料的小组,倒是进展颇为顺利,魏林、孟世华的详细资料,已经呈交上级特别部门!
至于对魏林和孟世华如何处置?那是领导所决策的事。
……
不过,就在这几天,也就是路北方受伤后的第六天。
他执意要从浙阳省红十字医院,转回湖阳市人民医院。
段依依知晓他想法后,嗔怪道:“你是不是疯了?伤还没好呢?回湖阳干嘛?就算回去,不还得是住院!那有什么用?”
路北方咂咂嘴,他心意已决,却是调皮地解释道:“虽说都是住院,但回到湖阳的医院,我还能处理些事务!可在这儿,天天干躺着,啥事儿也干不成。再说了,就是你……也不让我碰!我感觉太无聊了!”
段依依知道自家男人的体质,真是杠杠的!受这么重的伤,在第四天的时候,她竟发现他有了那想法,大早上的,像棵冲天的白杨似的。
见他这副又执拗又孩子气的模样,段依依红着脸,无奈地堵气道:“行!行!就随你!我才懒得管了!”
其实,对段依依而言,回湖阳后,生活确实方便不少。
起码在家里煲汤之类,要便捷许多,哪像在杭城,虽说吃喝不愁,可酒店配送的餐食,总归缺了些家的味道。
专案组长黄汉江听闻路北方执意要回湖阳市,满心忧虑。
他深知当下局势波谲云诡,幕后黑手隐匿暗处,虎视眈眈,路北方此时回去,无疑是将自己再度置身于险地。
他赶忙拨通路北方的电话,言辞恳切劝道:“路北方,我理解你心系湖阳、急于回归工作的心情,可眼下这形势实在太危险了。策划袭击你的人还没落网,他们既然敢对你下一次毒手,就保不准还有后续动作。你在杭城养伤,相对安全,还是先别回去了。”
电话那头,路北方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却又无比坚定:“黄书记,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湖阳正值发展的关键时期,我躺在杭城,心里直发慌,根本踏实不下来。我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回去后,在病房里看看材料,一样能做事。而且我已经从湖阳市调了六名特警人员过来,他们会在医院周边守护,保障我的安全,您放心吧。”
见路北方决心已定,黄汉江只得无奈叹息,再三叮嘱他务必小心。
路北方回到湖阳市,转入湖阳市人民医院的消息,仿若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湖阳的大街小巷。湖阳社会各界人士闻风而动,尤其是底下的一些县长、县委书记,以及各部办局的一把手,纷纷自发前来探望。
起初,路北方还耐着性子应付这些前来探望的人。
他躺在病床上,与来访者交谈片刻,可眼见病房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焦急。
于是,他干脆对杨征文吩咐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可我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没精力招呼大家。你在工作群里通知一下,有事的,就到医院来找我说事,没事的,就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湖阳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大家去做!”
众人与路北方打交道已久,知晓市委书记向来态度鲜明,所做的决定说一不二。此刻虽被“赶”了出来,但也理解他的苦心,便陆续散去。只留下确实有事的局长、县委书记们,留下来汇报工作。
……
这几天,上官松涛同样备受煎熬。
作为针对路北方的幕后黑手,他如今每日都过得胆战心惊。
虽说表面上,他还像往常一样,照常上班、下班,佯装若无其事。
可每当独处时,他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手中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片刻不停。
如今,龙玉全虽已离世,可专案组并未就此罢手,仍在持续深挖,他心里清楚得很。
在这般情形下,他发给杜老三、暴露路北方行踪的那条短信,仿若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让他万劫不复。
他试图宽慰自己,只要稳住阵脚,不露丝毫破绽,或许还有转机。
然而,内心的惶恐,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怎么也压制不住。
一想到杜老三可能被专案组擒获,他便满心绝望与无奈。
他深知,杜老三这颗“定时炸弹”一旦引爆,局面必将彻底失控。
那天,唐逸飞带人围堵渌口监狱时,杜老三瞅准时机,溜之大吉,跑去广东避风头。哪晓得,事情愈发严重,闹得龙玉全不堪重负,自杀身亡,他这才惊觉后怕。
这天,上官松涛与友人外出吃饭,瞅见饭店有电话,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杜老三留下的手机号码。
上官松涛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恳切:“杜老三,你最近可千万别回来!眼下专案组盯得跟疯了似的,到处深挖线索,你只要一露面,准得被他们逮个正着。”
电话那头,杜老三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与烦躁:“上官,你说得轻巧,我在这边待得也不安生啊!我那些生意、人脉可都在浙阳,这一走,全乱套了。再说了,我在那鞋厂还有股份,好几千万呢,就这么扔了?”
上官松涛气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大声叫嚷,只能咬牙切齿地回道:“你要钱还是要命?现在这形势,保住命比啥都重要!你要是回来,不但钱拿不到,还得把牢底坐穿。”
杜老三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我也想过远走高飞,可我老婆孩子还在浙阳,我能撇下他们不管?我走了,他们咋办?”
上官松涛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试图找出一个能稳住杜老三的法子:“杜老三,你听我说,你先在广东待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这边想办法给你老婆孩子安排一下,送他们去你那和你会合,保证他们安全,你看行不?”
杜老三梗着脖子,对着电话吼道:“上官书记,你说得倒轻巧!我不回来可以,但我现在身上没钱啊,你让我躲哪里?要不?你给我打 3000 万,我就远走高飞,再也不沾这浙阳这趟浑水。”
上官松涛一听这话,气得手直哆嗦,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地回道:“杜老三,你疯了吧?3000 万,你当是钱大风刮来的?我上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去?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专案组盯得有多紧,你要是回来,那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候你就等着完蛋吧。”
杜老三却不管不顾,在电话里继续嚷嚷:“上官,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在这边待着,天天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想着浙阳那摊子事儿。我知道自己犯了事,逃是逃不掉的,与其在外面担惊受怕,不如回去把事儿扛了。再说了,我回去坐牢,把股份处置妥当,我妻子儿子,下半辈子敢有着落了。”
上官松涛从杜老三这话里,闻出了他想要回来的打算。这让他在这瞬间,滋生了一个可怕的打算,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杀了杜老三,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