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朱景素陪着，周维礼让司机把他们送到省城的火车站。
杨乐小姑娘头一回坐火车出远门，兴奋得不行。
周瑞兰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的笑容，有了点未出嫁时的影子。
几天几夜的火车，两人也并不觉得疲惫。
下火车后，是秦飞扬来接的，开着店里用来拉货的面包车。
秦飞扬看到周瑞兰时还没认出来，当听说是周瑞兰后，悄悄问道：“维光的妹妹，怎么老了这么多？”
年纪应该还不到三十吧。
秦寒舒摇摇头，没说什么，秦飞扬识趣地没再问。
人保持年轻的秘诀，除了基因，便是愉快的生活状态。周瑞兰的生活，大部分时刻估计谈不上愉快，而且她生乐乐的时候早产，对身体也造成了很大的损伤，没有良好的生活环境，光靠补品是很难补回来的。
电器店里有电话，秦寒舒托秦飞扬给周维光打个电话，说一声周瑞兰来了的事。
“电器店？”周瑞兰听见，好奇地问：“啥电器店？”
秦寒舒解释了一下，不过没提自己入股的事，不是信不过周瑞兰，只是想低调。
周瑞兰惊讶道：“给爸妈的电视机，是不是就是秦家大哥店里的？”
秦寒舒点头，“是。”
周瑞兰又看了几眼秦飞扬，竖着大拇指夸道：“真厉害。”
秦飞扬笑笑，没有多待，帮着把行李搬了，就开车走了。
正收拾着行李，周笙跑过来道：“妈，快把我的衣服拆了吧，怪不舒服的。”
秦寒舒不解，“什么拆了？衣服拆了？”
周笙点头：“奶奶缝的，塞了好多钱呢，硌得慌。”
秦寒舒一顿，这才将周笙的衣服给脱下来，最里面的一件秋衣果然缝了一圈内兜，里面塞满了钱，十块十块的，足足数出了一千块。
不用说，肯定是周长安和赵春苗给他们的钱了。
秦寒舒气得使劲在周笙屁股上拍了几下，“你怎么不早说？谁让你要奶奶给的钱了？！”
周笙揉了两下屁股，不高兴道：“是奶奶让我回到家再说的，我发誓了，说了就不是男子汉！”
秦寒舒一噎，看了看钱，愁得慌。
赵春苗和周长安不缺钱花，但一千块也绝对不是小数目，她这些年寄回老家的钱，估计也就这么些。
周瑞兰见状，安慰道：“妈给你的，就收着吧，你跟三哥离得远，妈其实一直都很惦记，怕你们过不好。”
秦寒舒觉得这钱烫手，但就这么还回去好像也不好。周瑞兰说得对，她收了这钱，赵春苗和周长安才会真的高兴。
秦寒舒琢磨一番，决定再给老家添一台洗衣机。
***
周维光第二天便回来了一趟，在家待了一个下午，吃了晚饭便走了。
秦寒舒领着周瑞兰和杨乐到处玩了玩。
周瑞兰想去电器店看看，秦寒舒带她去了，之后还去了刘二翠的中介所。
周瑞兰还记得刘二翠，刘二翠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周瑞兰来，知道后跟秦飞扬的反应差不多。
周瑞兰看了一会，对秦寒舒叹道：“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二翠嫂子每个都能应付好，看起来真能干。”
秦寒舒笑道：“这都是她不断坚持努力的结果。”
“可是......”周瑞兰挺不解，“百货商店售货员那么好的工作，居然就这么辞了？”
中介所挣得再多，也不如售货员体面稳定啊。
秦寒舒道：“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像二翠姐，她就想挣多点钱，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不朝前夫伸手。”
“前夫？”周瑞兰惊讶道：“她离婚了？”
“离了。”刘二翠刚好送走一个客户，听见这话，走过来。
周瑞兰脸红道：“我不是故意......”
刘二翠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本来就离婚了，有啥不能说的？再说了，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女人又不是不能自己挣钱，非得巴着男人过活。”
周瑞兰默默点着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刘二翠道：“我快下班了，请你们吃个晚饭吧，就当给兰花妹子接风。”
周瑞兰不好意思道：“不用了二翠嫂子......”
秦寒舒却道：“行啊，广德楼，走吧。”
家里有顾燕在，不怕孩子们没饭吃。刘二翠家里也有大儿子在，可以照顾妹妹。
“......反正我觉得，我现在过得虽然累，压力也大，但跟没离婚的时候比起来，还是要快乐多了，也充实多了。”
周瑞兰听刘二翠说着自己的离婚经历，和创业经历，都听入迷了。
“那二翠嫂子，你家里面没说你吗？他们同意你离婚？”
“肯定不同意啊，刚离婚的时候瞒了一阵，后来也没瞒住，我娘家那边听说闹得动静不小，还扬言不会让我进家门。”
刘二翠笑了笑，“我有了离婚念头的那刻起，就没打算回娘家过活。”
周瑞兰看着现在自信干练的刘二翠，有些呆愣，无法将她跟从前那个朴实的农村妇女联系在一起。
周瑞兰喃喃地问：“那你以后还会结婚吗？”
刘二翠道：“不知道。我现在的第一目标就是挣钱，把孩子们养好，给他们找好前途。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反正我觉得，婚姻和男人其实就那么回事，不要太把他们当回事，他们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如果男人非得给你找事，那也别委屈自己，能过过，不能过离！”
“咱首先顾好自己和孩子，其他狗屁倒灶的事，只要碍我的眼了，就一脚踢飞！”
刘二翠说着，还做了个踢脚的动作，逗得周瑞兰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又觉得心里闷。
她的生活，可不就是被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搅得不安宁嘛。
秦寒舒瞥了一眼周瑞兰。
她是故意带周瑞兰来见刘二翠的，也不是说非得引导周瑞兰离婚，主要是希望能够给她一些启发，即便是不离婚，周瑞兰也应该改变自己的心态。
总是被人气可不行，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秦寒舒跟杨光宇聊过后就发现，杨光宇无非是拿准了周瑞兰的外强中干，才肆无忌惮地强迫周瑞兰按照他的标准来为人处世。
周瑞兰除了生气就是回娘家，没有别的招，但最后还是得回到那个家。
秦寒舒拍拍周瑞兰的肩膀，“兰花，如果你还想跟杨光宇过下去，可以尝试一下‘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你要让杨光宇觉得，你是敢于离婚的，你不是非他不可，我相信他的态度会有所收敛。”
“因为他怕离婚，离了你他找不到条件比你更好的了，他的父母也绝对不会允许他放弃周家这个亲家。”
“你应该利用自己的优势，掌握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