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舒摸了摸周瑞兰的额头,“没发烧吧?明明错的人是杨光宇和他嫂子,你怎么还自个反省起来了?”
“他有道理?”秦寒舒冷笑,“他有什么道理?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吗?”
“这件事明显是他嫂子不对,他不帮你也就算了,还转过来让你息事宁人,脑子有病吧?!”
“你还没嫁给他呢,他就不向着你了,这要真嫁了,以后有你受不完的委屈!”
周瑞兰见一向温柔的秦寒舒,居然这么严厉,有点害怕道:“不会吧,他只是心太好了,喜欢替别人考虑......”
秦寒舒道:“他替别人考虑没问题啊,但不要把你拉着一块受委屈......你是受气包吗?”
周瑞兰连忙摇头。
秦寒舒:“那就行了,所以这件事情得分出个胜负来,在他找你认错之前,你不能理他。而且一定要让他认清楚到底错在哪里,之后还要考察他改正的情况。”
周瑞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寒舒又教她。
“以后他嫂子再来惹你,你别自己冲上去跟她吵架,去跟杨光宇的妈说,他妈肯定多的是法子收拾。”
周瑞兰恍然大悟道:“是啊,我自己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衍生出了新的问题。”
秦寒舒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周瑞兰抱着秦寒舒撒娇,“还是我三嫂聪明!”
秦寒舒搓了搓鸡皮疙瘩,“别肉麻我了!”
两人笑笑闹闹地,给赵春苗也买了身新衣服。
秦寒舒在走之前,马朝阳和张抗美都给她送来了礼物。
一套包括床单、被罩、枕巾在内的床上用品,被罩还是红色缎面的,绣着金色的鸳鸯。
“这是我、张抗美,还有林之恒三人一块送你的,”马朝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带的钱都用光了,只能跟他们一起送了。”
秦寒舒忙接过来,“这个礼物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张抗美不舍道:“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插队一年,大部分知青之间是渐行渐远的,不过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倒是感情还算深厚。
秦寒舒笑道:“人生那么长,怎么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呢?”
“就是!”马朝阳无所谓道:“以后我去江城玩,也带着你就是了。”
张抗美横他一眼,“谁要你带?我自己没长腿?”
马朝阳一噎,“好心当成驴肝肺。”
“得了吧,有空在这瞎贫,不如勤快点挣工分,多看看书提高一下自己的思想水平。”张抗美翻了个白眼。
说来说去又是这种论调,马朝阳懒得再跟她贫了,转向秦寒舒道:
“我家里来信了,很快就要回首都,不过工作单位还没定,你把你的地址留下,定了我再给你写信。”
“咱们的联系可不能断了!”
秦寒舒:“行。”
张抗美有些呆愣地问马朝阳:“你要回首都了?”
马朝阳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是啊,你呢?”
张抗美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了,我说过我暂时还不回。”
马朝阳点点头,“那祝你生活愉快,不断进步。”
张抗美扯了扯嘴角,没待一会就走了。
秦寒舒问:“你们这是没戏了?”
马朝阳点头道:“我表白过了,被拒绝了。她嫌我自由散漫,不追求进步,跟她没有共同语言。”
秦寒舒:“......或许过个几年,她的想法会变的。”
在这个特殊时期,人的思想也是会被影响的,有的人影响得多,有的人影响得少。
马朝阳突然笑得很贼,看了看外面然后小声道:“你看见她知道我要回首都时的表情没?那叫个落寞!明显对我有意思,就是自己不承认罢了!”
“等我回去后她肯定想我!到时候感情憋不住了,也就追着我回城了!”
秦寒舒:“......所以你是故意用回城刺激她?”
马朝阳想了想,道:“一半一半吧!也是因为钱花光了,再不回去我就得吃土了。”
马朝阳跟个话痨一样,拉着秦寒舒,说了许多关于他跟张抗美之间的事,直到秦寒舒听得不想听了赶他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
这一走,以后就算再回来,也不会再住知青点的窑洞了。
秦寒舒将窑洞里的东西都收拾了,除了自己的贴身物品,其余的都搬去了周家,放在了周维光住的屋子里。
院坝里的菜地和鸡,则交给了张抗美。
秦寒舒看了看周围,去年来的时候种的几棵泡桐已经长得很高了,小坡上的拐枣树,又已经结满了果子。
她在这里住了不过一年的时间,却像是经历了很多......
周维礼派了一辆车,来送他们去火车站。
秦寒舒跟众知青告别后,就提着老虎和行李去周家跟周家人会合。
周长安又改变主意了,要去。
赵春苗小声对秦寒舒道:“我就说这老头子别扭得很吧......火车票都没给他买,还得去补票,真麻烦!”
秦寒舒憋着笑道:“这也是好事,不然周三哥没见到爸爸,可能心里会难过。”
“唉,要不是为了儿子,谁惯他这臭毛病!”
就在周家人赶火车往江城去的时候,周维光却看着对面冲他笑得羞答答的女同志,狠狠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