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上前把不断挣扎的三皇子绑了起来。
禁军、官员,一切都好像计划好的一般,出现得恰到好处。时机和地点都刚刚好,足以让三皇子谋杀太子妃这件事变成事实。
三皇子猛然醒悟过来,他双手被缚在身后,瞪着萧北景这边,喊道:“你们算计好的!她是故意装晕的,你们陷害我。”
按着他的禁军面面相觑,到底是皇家血脉,他们也不敢堵住他的嘴,只能这么按着他,他,等待着萧北景的命令。
一个长得瘦高的官员走过来,对萧北景作了一揖,往依旧躲在萧北景怀里的楚惜颜身上看了一眼,把不屑的神色藏了起来。
他低头道:“殿下,三皇子现在似乎有些疯癫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不如把嘴堵上,免得他咬伤了自己。”若是让三皇子这么出去,喊出来的话难免传出不好的谣言。
萧北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正好,你带人把他押回天牢吧。”
瘦高的官员恭敬地回了一句:“是。”
得了命令,那边的禁军早动手把三皇子的嘴堵上了。一番交谈之后,瘦高的官员带着三皇子离开了,其他的人也很是识趣地退了下去。
楚惜颜这才从萧北景怀里把头抬起来,笑道:“北梁的官员都这么阴吗?怕他把自己的嘴咬伤,也太冠冕堂皇了吧。”
萧北景道:“总要找个理由把他的嘴堵上,赵欢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楚惜颜点点头,道:“嗯,看出来了。”
“本来想帮你点小忙,结果这个三皇子看起来并不算什么对手,总觉得白跟他走了一趟。”楚惜颜道,“还不如用他对付你那个六弟。”
听她说的话皆是为自己谋算,萧北景不由一笑,道:“左右这两个人也不算什么。”
楚惜颜道:“这么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你三皇兄看起来不够聪明,另外那个还不一定呢。”
萧北景一笑,显然哪一个他都没放在眼里。
三皇子的府邸建造得极好,颜色绚烂的落叶、精致华美的建筑,即使现在已经是深秋,也不会让园林失色,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流水藏在树丛后面,泠泠淙淙。碎石铺就的小路,不止看起来漂亮,走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楚惜颜和萧北景此刻就并肩走在这条碎石路上,临近府门口,楚惜颜忽然道:“今天,是夏婉瑜登基的日子吧?”夏承志死了之后,夏婉瑜就宣布了称帝的消息,登基大典却是定在了今日。
“第一位女帝,也算是名留青史。”楚惜颜道。从一介不受宠的嫡女,谋心,谋皇宠,谋权势,最终谋得了皇权。
只是没有知道,她在得到这些的时候,又失去了什么。
萧北景道:“这时候应该已经落幕了。”他含笑道:“再过几日,我应该能收到楚惜北寄过来的信。”只是在那之前,他要先把惠阳的事情解决掉。
楚惜颜不过是第一次出来赴宴,三皇子就能在宴席中下药,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楚惜北啊……”楚惜颜念了一遍楚惜北的名字,却没有再说话。
北梁皇宫。
明粹宫中没有燃宫灯,用的反而点了好多根蜡烛,嫩红色的蜡烛定在充满宫廷风情的铜制烛台上,缓缓流下烛泪。伴随着微动的烛火逸散着出来的是淡淡的梅香。
梅贵嫔酷爱梅香,平时熏衣衫用的是梅香,连点的蜡也会用秘法制作的,点燃是会散发出淡淡的梅香。
梅贵嫔坐在桌子前,接着烛光仔细地调着香,香料也是淡红色,研磨开来就是一股扑鼻的梅香。
她正慢慢地将香料放进香囊里,动作轻柔沉稳,一粒微小的粉末都不会漏。
有宫女进来小声的禀告:“殿下来了。”
梅贵嫔专注地将最后一点香料收进香囊里,才道:“把东西收起来。”旁边的宫女过来动作麻利地将桌子收拾干净。
不多时,六皇子便走了进来。大抵是因为继承了父母的好容貌,六皇子虽然还是个未张开的少年,却也能看出以后的风流相貌来。
他比看起来稚嫩的面容显得更加老成,见到梅贵嫔也不多流露出孺慕的情绪来。
他规规矩矩地给梅贵嫔行了一礼,才道:“见过母妃。”
梅贵嫔也不像一般的妃嫔那样让儿子过去,温言关切,只是淡淡地开口吩咐两侧的宫女:“你们下去。”
宫女早就习以为常,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转瞬间,殿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六皇子往前走了几步,在梅贵嫔对面的位置坐下,道:“三皇兄果然在太子妃的酒杯里下了药,不过提前便被太子发现了,反而中了太子的计,以谋杀太子妃为罪名被关押在了天牢。”
梅贵嫔点点头,有些恹恹地道:“连做马前卒都做不了,宁妃怎么教的儿子。”
六皇子道:“本就没指望他能做多少事情,如今的下场也不足为奇。倒是太子妃……”
梅贵嫔抬了眼,问道:“南唐的那个公主,怎么了?”
“事发之后,太子领了禁军,儿臣只来得及安插一个人进去。”六皇子道,“但三皇子府发生的事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当时的情形来看,太子妃戏演得不错,至少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空有容貌的。”
梅贵嫔道:“早就有传闻说她其实是个藏拙的,可说得都太过夸张,拿她和新夏的女帝相比,总觉得太言过其实。”
“是不是言过其实,以后便能看到了。”六皇子道,“之前太子藏得紧,之后恐怕要放出来了。”
梅贵嫔对太子妃却没什么兴趣,没有接话,而是道:“说起新夏女帝……”
梅贵嫔细长的眉倒竖着,显得有些刻薄,“萧北景娶了南唐的公主,你若是有机会,也只能和新夏联姻了。”
六皇子却摇了摇头:“女帝的姐妹都留在朝宁,多已不测。若是和女帝联姻,我就只能赴往新夏了。”也就不可能再和萧北景一争皇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