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早从他身上下来了，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假装自己一直在一旁坐着，跟萧北景保持着一段距离。
“叫初逸辰过来。”萧北景吩咐道。他好笑地瞟了楚惜颜一眼，压低声音道：“其实他们不敢抬头看。”
楚惜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没好气地道：“还不快去！”要不是哄他，她怎么可能做这么出格的事！
楚惜颜简直想以手覆面，掩盖自己的尴尬。亲密之事怎么做她都不觉得有多羞涩，可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来就不一样了。她虽然随性惯了，但这种地方坐在别人身上……
萧北景甚至能看见她微红的耳尖，他心情好了几分，笑了笑道：“那我过去了？”
楚惜颜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萧北景含着笑意，离开了正堂。
楚惜颜耳尖的绯红之色渐渐褪去了，过了一会儿也离开了正堂。
不知徐城的百姓到底起了怎么的骚乱，萧北景这一去直到夕阳落下也没有回来。
楚惜颜待在她一直住着的那间院子，点起了灯火，微微拧眉。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吗？若真是徐城的百姓起了什么动乱，值得萧北景去这么久吗？
她正这样想着，外面有人叩了叩门：“主母。”
是燕轩的声音。
他武功在书墨之上，书墨并没有听到他过来的声音。至于初七，他根本不会做通报这种事。
楚惜颜站起来推开门，果然燕轩站在门外微躬着身，拱手行礼：“主母。”
楚惜颜了然：“你们太子让你来传话？”
燕轩道：“主上他估计很晚才会回来，主上谴属下告诉主母，主母先休息就好。”
楚惜颜皱眉问道：“很麻烦？”
燕轩低头道：“……尚可。”
“不方便说？”楚惜颜点了点头，“那就算了，我知道了。”
燕轩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她脸色无异，才行礼告退。
楚惜颜关上门，又坐了一会儿，才换了衣服上床。看这个时辰，萧北景今晚也许不回来了。
外面星月暗淡，连模糊的树影都看不清。楚惜颜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渐渐睡了过去。
已至深夜的时候，也许已经是凌晨了，楚惜颜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间。她听见有轻微的响声，睡眼朦胧中似乎有灯火亮起来。
她醒了一瞬，眯着眼睛看见萧北景坐在她身边，灯火模糊了他的眉眼，却又添了几分韵味。
他生了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容，灯火之下更为漂亮。楚惜颜有时候会想，他要是生成了女子，第一美人这种称号可能就没她和夏婉瑜什么事儿了。
萧北景见她张开眼睛，抬手熄灭了灯火，伸手拂过她的面颊，轻声道：“睡吧。”
楚惜颜本来就没有彻底清醒过来，闻言便闭上了眼睛，身边多了一人反而更快地入了睡。
萧北景看着眼前的人如画的容貌，眼底满是沉寂之色。他伸出手，放在离楚惜颜的面容极近的地方，只差一毫就能触碰到楚惜颜的面容。
他就这样停在了那里，然后向下，像抚摸楚惜颜一般用指尖勾勒着她的眉眼，却又不曾有分毫的触碰。
她的呼吸声很平稳，甚至连睫毛没有些微的颤动。萧北景知道，她睡得很熟，他也知道，他的手指一旦触碰到她的面颊，楚惜颜就会立刻惊醒过来。
多年来习武的习惯，能让她在他面前安睡已经是极致了，若是触碰到她，她就会立刻惊醒过来，甚至可能会直接抽剑刺过来。
萧北景看了一眼她手旁放着剑，最近她倒是谨慎了些，连剑都放在身旁了。
他最开始遇见她的时间，她连剑都是不随身带着的。
仗着自己武功高，轻功又好，肆意妄为。
萧北景的手仍然放在楚惜颜的眉眼上，将触未触。他看着楚惜颜想，总算把武器随身带着了。
可他却未觉得有多高兴。
纪商歌一定给了她很大的压力，才会让她多了这样的习惯，连睡觉都要把剑放在身边。
良久，萧北景终于把手放下了。他应该陪她去新夏的，就算她不高兴也应该去的。
他终于露出了心底隐藏的情绪，眉头微蹙，眸色暗沉。以退为进也不该是在那种时候的，夏婉瑜那个本来就不够理智，他还刺激了她一番。
就算是之后他跟上去也好，不该让惜颜自己留在在新夏的。而不是留在北梁，在战争爆发之后连去找她都做不到。
“其实是我的错。”他没有出声，只是动了动唇，用口型说道。“我应该跟你过去的。”
“我应该一直在你身边的。”
“或者说，你应该一直在我身边。”
无所谓，他笑了笑，反正以后会一直在一起。
他把手撑在楚惜颜的枕头旁，专心致志地看着楚惜颜的睡颜，从光洁的额头到红润的双唇，仿佛要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只要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就觉得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怎么看也看不够。
可惜这个睡得正熟的人却根本没有和他相同的感觉，一点粘着他的意思都没有。
萧北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平之意，恨不得现在就把楚惜颜拉起来弄醒，他看着她，她也好好看看他。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碰了碰楚惜颜的发梢，小心翼翼地从床边站起来，离开了屋子。
外面的月光极为暗淡，只能映照出模糊的人影。
萧北景推开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楚惜颜还在沉睡，他笑了笑，比轻柔的月光还有温柔几分。
门被轻轻地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萧北景抬头，看见初七蹲在厢房的屋顶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萧北景没有在意，甚至没有多分给初七一眼，就这样离开了院子。
在离楚惜颜的院子不远的地方，燕轩正站在那里等候着。萧北景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燕轩道：“新夏的朝堂的确有变动，夏婉瑜手下的很多人都被撤了下去。”
萧北景点了点头，淡淡道：“按计划办，给夏婉瑜送个信。”
燕轩答应道：“是。”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燕轩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只是藏在衣袖之中难以被人发现。说还是不说的念头只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便被他扔了出去，他还没那个胆子骗萧北景。
“查出来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