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景拿起他放在桌子的信函,他倒没将公冶源放在眼里。
他就算弄出再多的花样,楚惜颜也不会多看他一眼,除非他唆使云蓉公主下药的事被惜颜知道了。
若非现在不合时宜,他真想将这件事告诉楚惜颜。
可惜了,萧北景遗憾地想。
他回去的时候顾语刚刚从营帐里走出来,见到他还冷哼了一声,然后跑走了。
萧北景觉得他手有些痒,他走进去问楚惜颜:“不然我帮你教徒弟吧?”
这个要求被楚惜颜严词拒绝了:“我怕你打他。”
萧北景温柔一笑:“怎么可能呢。”虽然他确实手痒。
楚惜颜:“……”他笑成这样她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你把公冶源打发掉了?”她问。
萧北景点头,顺便告状:“他肯定是楚惜北派来离间的。”
楚惜颜忍笑道:“离间什么?”
萧北景道:“离间你和我的感情。”
楚惜颜不甚在意地道:“那还真瞧得起我。”她也猜得出来,八成是她之前嘲讽了他,楚惜北顺手给她添些堵。
楚惜颜装模作样地哀叹了一声:“我是个没有娘家的可怜人。”
萧北景笑起来:“有夫家不就行了,整个北梁还不够给你做后盾吗?”
他巴不得她身边的人再少一些,最后连天机阁的人也没有。这样的话,她身边就只有他了。
怀着这样的阴暗心思,萧北景面色如常,逗弄一般地用手指缠绕楚惜颜的头发。
楚惜颜懒洋洋地道:“够了够了。”她哪里需要什么后盾。
萧北景微笑着,眼眸幽深如寒潭。
另一边公冶源回到了南唐营地,一路上还笑着和人打招呼,温和有礼:“将军真是辛苦了。”
被他叫住的武将受宠若惊:“不辛苦,公冶先生才是,军营中待得可习惯?”
公冶源道:“在南唐都城待久了,反而觉得这军中舒适一些。”他笑了笑:“大抵上是军中之人都是豪爽之人吧,源在此地反而觉得轻松。”
那武将立刻赞同地点头,感同身受地道:“都城里那些文官一个个虚伪得不得了,什么都要评论上两句,自己又上不了战场……当然不是说公冶先生你啊,哈哈。”
这武将果然十分豪迈直爽。
公冶源微笑着,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
那武将走后还在想,公冶先生果然如传为中一样,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跟那些酸腐文人不一样。走了几步,他还忍不住回头道:“公冶先生若是有空,来找我喝酒啊。”
公冶源当然是答应的:“乐意之至。”至于空闲的时间,他大概是没有的。
卫然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待那武将走远,他才对公冶源道:“我去帮你寻两个漂亮的侍女?”
公冶源诧异地看着他,严肃道:“卫将军把源当成什么人了,源岂是那种在军中仍然寻欢作乐的人?”
卫然心道,我倒是你在军营中寻欢作乐,少拿我手下的将领寻乐子。
他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你少在我这军营中闲逛。”
公冶源叹道:“卫将军,我们也是同僚,何必如此?”
卫然撇嘴,他就是看在同僚的份上才没动手。他把都城的贵女圈都搅成什么样子了,以为他看出来?
他挥挥手,向外走:“话我是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回头一笑,露出白净的虎牙:“你猜我打人疼不疼?”
公冶源装傻:“将军打人当然是疼的,不过源应该是体会不到的。”
卫然道:“最好如此。”
公冶源站在原地,折扇轻摇,眼中满是兴味。
唔,看来这卫将军还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虽然这么想着,公冶源却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还在军营里多绕了一圈,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中军帐。
楚惜北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棋盘,左手执黑,右手执白,竟是在自己跟自己对弈。
听见声音,他头都没抬,道:“去了这么久?我已经你进去就要被赶出来。”
公冶源折扇一合,轻轻敲了敲手心,痞气十足:“可能是名头太好用了,不知没将我赶出去,还请我到了中军帐。”
楚惜北诧异地抬头:“哦?请你到中军帐做什么?”
“要我离北梁营地远一点。”公冶源如实道。
“呵。”楚惜北毫不意外地轻笑了一声,又重新低头看棋盘。
公冶源在一旁叹息道:“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一个个都要我离军营远一点。刚刚卫将军还让我少在营地中闲逛。”
楚惜北淡淡道:“你也知道自己是闲逛。”
公冶源道:“卫将军说得话甚合我意,所以我又重新在营地里逛了一圈。”
楚惜北:“……”浪死他算了。
”可能是因为你讨人嫌吧。”楚惜北丝毫不留情面。
公冶源表情十分伤心:“殿下何出此言?”
楚惜北抬头看了他一眼,凤眸微寒。
公冶源脸上的伤心立刻化为笑意,“啪”地一声将折扇重新展开,可以说是十分识时务了。
他悠闲地走过去,去看楚惜北面前的棋局,还十分多话:“你这黑棋要死了。”
楚惜北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沉思。
公冶源自己看着棋局:“缠得很厉害呀……”他看了一会儿,随手拿起一枚黑子:“下这里怎么样?”
黑子一落下,棋盘上奄奄一息的黑龙便活了起来,棋局霎然一变。
楚惜北将手中的黑子放下,只捏着那枚白子,道:“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到黑棋出路在哪儿。”却被他看出来了。
公冶源道:“因为这局棋我是下过的。”
楚惜北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棋局是我自己下出来的。”言外之意,你从哪里看到的?
公冶源却道:“真的是下过的,倒不是一模一样,有些相似之处罢了。”
他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世上可能真有宿命这东西,不然楚惜北怎么下出和萧北景如此相似的棋?
楚惜北的兴致被他勾起来:“你从哪里看到的?”
公冶源十分得意地摇着他手中的折扇:“不可说。”
楚惜北瞥了他一眼,将白子放回了棋盒,道:“你还是少在军营里闲逛吧。”
公冶源动作一顿:“为什么?”难道这军营里还真有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
楚惜北温柔一笑:“你也不想我拿这个借口把你交给卫然处置吧?”
公冶源:“……”不带这么这么公报私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