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的人，就算比不过宫离夜，也要比得过风凌雪吧？”他其实对初逸辰很有信心，初逸辰只是还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役，就如同未曾经过打磨的璞玉。
“那初逸远呢？”楚惜颜还记得那个眼神毫不遮掩的少年，比起他兄长，他似乎更容易被人一眼看透。
萧北景却道：“其实我更看好他。初逸辰是个很正的人，他够沉稳，有些时候却显得很保守。初逸远却很喜欢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兵行诡道，不是吗？”
“或许吧。”楚惜颜不可置否，萧北景手下的人，肯定他要更了解一些。
“说起来，宫离夜打算怎么打秦水？”他们昨日商议的时候，楚惜颜没有去。“总不能硬攻吧？秦水据天险，风凌雪要是死守不出……”
“那就是宫离夜该操心的事了。”萧北景道，“秦水打下来也是要归他的，当然是该他上心些。”
楚惜颜：“……”果然都是各怀异心。
“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染指秦水关。”萧北景突然起了兴致，带楚惜颜去看沙盘。
西陵的各个城池完整地在沙盘上呈现，一共十九座城池，都城用最为显眼的标志标出。
“现在秦水的守军应该是刚刚出北方调过来的，我猜风凌雪不会将所有的军队都调过来，西陵的都城离南唐太近了。如果南唐从瑶城打过去的话，距离西陵都城不过是一座城池的距离。”萧北景指着位于西陵东南的那座城池。
“风凌雪不会放心让西陵的都城这么暴露在南唐的眼皮底下的。我猜她会放军队过去，瑶城的位置很好，秦水若是出了事，瑶城的守军可以迅速支援临近的城池。”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支守军会驻守在瑶城，又会是谁领军。”
楚惜颜却能猜得到，风凌雪有留守军驻守在西陵平城的习惯。平城就是戎狄常犯的那座城市，每次戎狄退走之后，风凌雪都会再留下部分守军防止戎狄只是假意退走再次来犯。
守军一般会在平城待上半月到一月的时间，然后接到命令后再退走。风凌雪想要派军驻守瑶城的话，这支守军是最合适的。
西陵数得上的将领楚惜颜都知道，要是没有新冒头的将领，那领军的八成就是贾成文。
贾成文是名老将了，没有年轻人那样锐气了。他经验很足，却只想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风凌雪了解他，一向都让他守城。
萧北景还在继续说他的想法：“这样一来，她就没有兵力去守虞城了。”
他手指落在了虞城的位置，虞城真是北梁与南唐接壤的一座城市，以河为带，分隔而开。
“有河阻挡，风凌雪也不会太担心虞城。”
“你想打虞城？”楚惜颜问道。
萧北景点头：“你觉得我让初逸远绕过秦水，去打虞城怎么样？”
“打虞城倒是好打，只是打下来怎么守？”楚惜颜反问他，“虞城四周都是西陵的城池，很不好守。”
“为什么要守？”萧北景的眼眸闪着明亮的光，“只要秦水下了，瑶城的守军就会支援与它相邻且与南唐接壤的城池。风凌雪会直接退守秦水以被的城池，这样一来，虞城南边的江城就在北梁与驻守秦水的吴越军队之间了。”
“虽然江城也要归吴越，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北梁军队还可以驻守在江城，从江城拿给养。”
这样一来，北梁至少要比南唐先拿下一城，再往西陵的都城打也不会那么困难了。
这不算什么特别厉害的办法，但是西陵确实受不了这样的夹击，风凌雪可以派军驻守瑶城却没办法在分出军队去驻守虞城。
“如果初逸远真能以极快的速度拿下虞城和江城的话，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楚惜颜反问他，“你觉得，他能打下来？”
“他能。”营帐里是萧北景肯定的声音。
一日过去，秦水关当然没能攻下来，西陵站着地形优势不说，里面还有八万多的守军。
风凌雪又坚持不肯出来，死守城门，没那么轻易能打下来。
初逸辰收兵回来的时候面有不愉，显然没吃到什么甜头。相比起来，初逸远的脸色就十分不好了。
楚惜颜听到他嘟囔着：“听我的法子不好吗……”
楚惜颜好奇道：“听你的什么法子？”
初逸远立刻警惕地闭上嘴：“没什么。”想了想，他又不情愿地补上了一句：“太子妃殿下。”
看来还是军事机密，楚惜颜笑笑，没有再问，转过去接着听萧北景与初逸辰说话。
初逸辰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宫离夜没有认真在打，也没什么伤亡。”
无论是他们还是西陵，都没有什么伤亡。
“如果风凌雪死守不出，秦水还真的很难打下。”他说的是很难打下，而不是无法攻打下来。只是硬打下来，伤亡肯定不小，秦水还落不到北梁手上，何苦来哉？
他和萧北景想的一样，就算要强攻，也要吴越打先锋。
“陪着宫离夜打，表面上还是要尽尽力的。”萧北景轻笑着，不甚在意地说道。
“西陵再拖还能拖多久，现在正是春天，很快就要青黄不接的时候了。西陵旱了好几年了吧？你猜他们国库里还有多少粮食？”
初逸辰略微沉吟了一下：“三个月？”
比你们想象得还要少，楚惜颜在心中答道，西陵的粮草时常都不够，刚刚打完戎狄，已经耗费了许多粮草。
陆筠修再怎么尽力，也没办法凭空给风凌雪变出粮草来。他只能在增加税收。这时候再增加税赋……
楚惜颜默然，西陵前几年叛乱才平息下来。
萧北景却没在继续和初逸辰说这些，而是将初逸远叫了过来。
初逸远尚在一旁生闷气，大概是因为他哥哥没有采用他的方法攻城。但是萧北景叫他，他当然不敢甩脸色。
他走过去，萧北景勾起抹狡诈的笑，引诱道：“你是不是不想再在逸辰手下听命，想试试自己的打法？”
初逸辰闻言默默抬头看向萧北景，殿下，你这样当着我的面离间我们兄弟不好吧？
初逸远根本没那么多心思，他只想打仗，最好还是让他自己领军去攻城略池。
听萧北景这么一说，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