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正想着,面前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公主殿下?”
楚惜颜抬起头发现,薛元正穿着一身紫色的袍子,玉佩悬身,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明显是精心修饰过的。
楚惜颜意识到,南唐帝大概给薛家透了口风,薛元正这是要来和她“相处相处”。
他见楚惜颜没说话,便又唤了一声:“公主殿下?”
楚惜颜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浅笑:“薛公子啊。”
薛元正有些受宠若惊:“殿下知道我?”他以为云清公主久不出宫,不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呢。更重要的是,薛元正的耳根微红,她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当然。”楚惜颜答道。她眨了眨眼:“薛公子等下陪我去走走?”
“啊?”薛元正一愣。
楚惜颜道:“薛公子不愿意吗?”
“不、不是,荣幸之至。”薛元正离开的时候还迷迷糊糊,这云清公主也太主动了吧!
楚惜笙看着眼前这一幕,先是惊讶难抑,之后恼怒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起,然后瞬间炸开。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如果不是顾及现在还在太子府,楚惜笙都要站起来质问楚惜颜了。
虽然她不想嫁给薛元正,但薛元正怎么可能和云清来往。就算是她不要的东西,也不能给云清。楚惜笙咬着一口银牙,道:“云清,你真行!”
说罢,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冲冲地走了。
楚惜颜:“……”
楚惜颖也被她惊得回过神来,茫然地问道:“云萱她怎么了?”
楚惜颜道:“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大部分时候她都不能理解楚惜笙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楚惜颖的心思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恍惚地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又开始往楚惜北所在的方向飘。
楚惜颜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楚惜笙走了过去,和公冶源不知说了些什么。楚惜颜看见公冶源点了点头,跟着楚惜笙离开了宴席。
楚惜颜再看楚惜颖时,却见她的目光追随着公冶源的背影。直到公冶源的背影消失,她才低下了头,也不再用余光偷瞄。
原来实在看公冶源吗……楚惜颜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还不如看邹君浩。
不多时,楚惜笙脸色苍白地从外面回来。楚惜颜坐在她旁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惨白色、颤抖着的双唇。
公冶源随后回来,神色如常,又与楚惜北、邹君浩二人说笑起来。
楚惜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她虽然不喜欢楚惜笙,但对公冶源这种做法也没什么好感。
既然一开始就不喜欢,又何必逗弄楚惜笙呢。
楚惜颜现在更担心的是楚惜笙,希望不是公冶源故意招惹的她。她正打算把视线收回来,却见公冶源突然转头望过来,四目相对,
楚惜颜一惊,公冶源却对她笑了一下,温和儒雅,风度翩翩。
楚惜颜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这次换公冶源愣了愣,转头对楚惜北道:“你妹妹真冷漠。”他口中的“你妹妹”向来只指楚惜颜一个人。
楚惜北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答应我不去逗弄她。”
公冶源辩解道:“我没有,不是逗弄。”他往楚惜北的方向靠了靠:“皇上不是真想给她招驸马吗?你看我怎么样?”
邹君浩喝茶的手一顿,缓缓地放了下去。
楚惜北冷声问公冶源:“你想娶云清?”
“有点想。”公冶源道,“你不觉得你这个妹妹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吗?她可比云萱有意思多了。”
楚惜北挑眉:“就因为她上次故意让你站着?”
“当然不止,不过她那时候骄傲张扬的模样也很美啊。”公冶源这样说着,心底还有些意动,又往楚惜颜那边望了一眼。
果然,越看越引人驻足。
楚惜北慢悠悠地吟了口茶,问道:“你又发现了她什么秘密?”
“上次云萱拉我去了家酒楼,遇见了她身边的那个宫女。你说一个宫女出宫只能是奉命出宫,她去酒楼做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打包酒菜吧,她手上可什么都没有。”最大的可能就是从酒楼里约了人,更大的可能是奉了云清的命令。
公冶源没说的却是,他那一日不止看到了书墨,还有早就应该远嫁的方忆涵。至于陈家叛乱那一日他瞥见的身影,更是只字未提。
楚惜北面露沉思,垂眸望着手中的茶杯。
公冶源又道:“云清公主肯定没有云萱那么好糊弄,你怕什么?你不是想查她吗,正好让我来。”
楚惜北道:“我说过云清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父皇也应了。如果你能让她中意你,也是你的本事。”
这意思,就是不管了。
“那当然要看我的本事了。”公冶源不在意地一笑。
邹君浩抬头看着公冶源跃跃欲试的神情,微微笑了笑,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淡了淡。
公冶源却被他看得莫名打了个寒颤,天机阁的门人看起来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
楚惜颜与公冶源对视之后,就没再往他那边望。等到宴会开场,楚惜北向人介绍了邹君浩,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便算开了宴。
这种宴席与宫宴不同,宾客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楚惜颜坐了一会儿,发现薛元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时便望过来一眼,估计还在想她刚刚说的出去走走。
左右无事,去跟他说清楚也好。楚惜颜刚要站起来去找他,就见薛元正突然站了起来,向她走过来。
楚惜颜便没有动,等薛元正走到他的食案前。薛元正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道:“殿下,我们、出去走走?”他本来没怎么紧张的,只是之前与她说过话之后,便突然紧张了起来。此次不敢过来说话就罢了,好不容易过来了,说话的时候却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楚惜颜答道:“好啊。”说着就起了身,向外面走去。
说是出去走走,也只是在附近走一走,坐在宴席上的人若是刻意留心,也是能看见。
真要是孤男寡女地避开人,很多话就说不清了。
薛元正让开身子,让楚惜颜先走,他跟在身后。一路上莫名的紧张,薛元正懊恼地想,他又不是没有和其他家的小姐说过话,怎么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