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惜颜秀眉上挑，所以他以前说的那些冷嘲热讽都不算数吗？
萧北景不在意她的揶揄：“争论时候的失言就不算了吧？”
楚惜颜又笑了，今天是她这些日子笑得最多的一天。她的确不太在意退婚的事情，但是两国结盟之后更大的风浪就即将掀起。她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话一出口，居然带着宠溺的意味。
从外面听墙角的燕轩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关系亲密了许多，但是这种话不应该由自家主上来说吗？
楚惜颜也觉得有些怪异，她在天机阁同辈人中是大师姐，所以对师弟师妹们多有照顾，与亲近之人说话时就会染上几分宠溺的语气。但，萧北景也算亲尽之人吗？
萧北景却似无所觉，淡定如初。
楚惜颜没有再提刚刚的话题，说道：“无论现在的夏婉瑜是真是假她都要嫁往南唐了，我回去也正好可以看一看真正的夏婉瑜是什么样子。”
她看向萧北景，感叹道：“可能就后会无期了。”她顺口还开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玩笑：“我其实很喜欢你带来的金桂露。”
“我这里还有，惜颜想喝的话，随时欢迎。”
楚惜颜一笑：“我记下了。”
……
南唐。
云清公主自被退婚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虽然都城内传的风风雨雨，但晋和殿的人却一清二楚，云清公主几乎从不出宫，更不要说与公冶源相识了。只是谣言传起来，可不是你没做过就会停止的。
初一每天在寝殿内坐立不安，阁主的名声被传成这个样子，作为替身的她比谁都急。只是没有楚惜颜的命令，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阁主她，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初一盯着楚惜颜的面容，穿着深蓝色的宫装，在美人榻前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司琴坐在榻上被她转的眼晕，连连摆手：“你不要转了，转得我头晕。”
初一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来回走着一边说道：“你说阁主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司琴懒洋洋地靠在那儿，说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这两天，也许要等楚惜北大婚的时候。还有可能根本想看这一摊子破事儿，暂时不回来了呢。”
初一猛然停住脚步：“不回来了怎么行？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我上次去长秋宫问安的时候，皇后娘娘都知道了。再过几天，皇上也要知道了。”
司琴依旧保持着不走心的姿势说道：“知道就知道，谣言罢了，他能把你怎么样？”
初一皱着眉反驳道：“我不是怕他将我怎么样。只是……”她觉得妄论阁主的家事不太好，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又不得不说，一咬牙：”皇上似乎不怎么喜欢阁主，皇后娘娘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楚惜北行事我们也看得见，他根本不在乎阁主的处境。阁主在这宫中孤立无援，若真有人打算构陷阁主，如何说得清楚？”
司琴稍微严肃了神色：“我知道，但是你只管闭门不出便好。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是怕那时候就晚了。”
司琴刚想开口，就见一旁的书墨柔声开了口：“你放心，阁主不会不回来的。”
初一一愣，随即解释道：“我不是怕阁主不回来……”
“我知道。”书墨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怕出了事应付不来，坏了阁主的名声。”
初一点了点头。
书墨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两国结姻亲之盟是大事，阁主不会不回来的。况且，你总要对阁主有些信心，她统率天机阁尚不在话下，怎么会怕南唐宫中这种琐碎小事？“
初一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是琐碎小事才不想让阁主操心啊。”
“什么小事不想让我操心？”寝殿的窗不知何时被轻轻推开了，熟悉的女声从窗户处传来。
初一本来心中一惊，意识到是楚惜颜回来了之后，惊喜轻喊道：“阁主！”
楚惜颜从窗户外跳进来，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反手将窗户关上。她面容上还带着行途的疲惫，风尘仆仆，似乎才刚刚回到南唐便急急回了皇宫。
书墨立刻站起来：“司琴，为殿下更衣。我命人准备梳洗的东西。”
司琴连忙上前，帮楚惜颜将外衣脱下来。楚惜颜配合着她的动作，笑问道：“你们之前说什么呢？”
初一早就隐了身形，司琴只好替她答道：“最近因为吴越退婚的事情，外面起了些不好的谣言。”
楚惜颜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个我知道，不必管它。”
司琴微微蹙眉：“若是传谣言的人再想陷害于您怎么办？”
书墨这时候领着宫人抬了水进来，放在屏风之后。楚惜颜用手搅了搅水，温度适宜。
“会在这时候针对我的，应该只有一个人。”楚惜颜迈入水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她这几日确实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难免疲乏。
书墨帮她打理着头发，接过话道：“是云萱公主吗？”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楚惜颜的面容，她靠在水中，慵懒地“恩”了一声。
司琴捧了衣服过来，说道：“她怎么还事事针对于您，受得教训还不够吗？”
“顺手落井下石罢了。”楚惜颜闭着眼睛说道，“我本来不受父皇宠爱，我若是受宠的公主，你就会发现，落井下石的绝不止她一个。”
书墨问道：“那谣言要怎么办？”
“不必管它。”楚惜颜张开眼睛，眼中的神色在水汽之中模糊不清：“你和司琴这几日肃清一下晋和殿，把其他宫里的眼线全都拔出去。”
司琴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立刻便道：“殿下放心，我肯定把晋和殿清理的干干净净。”
“好，这几日小心些，公冶源被扯了进来，这事儿没完呢。”楚惜颜说道。
书墨这时候开口道：“说起来，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初一是见过公冶源的。”
“嗯？”楚惜颜疑惑道，“怎么回事？”
书墨回答道：“公冶源随太子殿下进过宫，偶然撞见过一次。”
“说过话吗？”
“只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场面话。”
“我知道了。”说罢，楚惜颜又闭上了眼睛。
书墨向司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静静候在一旁，只等时间合适的时候再叫楚惜颜起来，避免她在浴桶中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