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燃和时熠走出那家客栈,已经是七日之后。
路过柜台的时候,路星燃头都不敢抬,生怕和别人的视线撞上。
虽然说房间设置了结界,别人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但他依旧觉得很羞耻。
他们整整七天都没下过楼,这正常吗?
放在哪里,换成是谁来看,都不正常。
路星燃艰难的一步步的往门口的位置挪,又不敢走的太慢,生怕被店家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还好掌柜的头也没抬,在那边噼里啪啦的算账。
时熠摆了摆手,心情很好的丢下一句,“不用找了。”
掌柜的面露喜色,开始夸奖起自家的客栈来。
“多谢这位公子,下次再来,我们这店是这城中最好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时熠往外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嗯,床不错。”
路星燃刚刚挪到店门口,一听到时熠的这句话,整个人都快原地爆炸了。
脚下一个大迈步,直接就冲到了店门口。
脚落地的瞬间,路星燃那俊脸疼的扭曲了一下。
他在心里骂了时熠无数遍。
下次必须让他还回来!
时熠从身后追了上来,伸手去扶路星燃。
“哥哥,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走?我们再休息两天嘛,你都还没恢复好。”
路星燃伸手就拍开时熠放在他腰上的手,双眼几乎快要冒出火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怪谁?”
他可不敢继续休息下去了,再休息下去,他的腰还要不要了?
他真怕自己死在那张床上。
时熠伸手拉了拉路星燃的衣袖,立马就服软道歉道:“哥哥,我真的错了,怪我,都怪我不好。”
道歉的很真诚,但下次,他还敢。
“好好说话,别撒娇。”
“哥哥......”
路星燃努力的保持着正常的姿势行走,除了步伐迈的小了些,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路星燃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阮羽。
四目相对之下,阮羽也愣了几秒,很快他就朝着路星燃的方向走来。
这面对面碰上了,路星燃也不好意思装作没看见。
“路兄,好巧,能在这里遇见你。”
“是挺巧的,阮道长,好久不见。”
两人上次见面还在六年前。
阮羽的视线落在时熠的身上,路星燃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时熠的身前。
“路兄,这位是?”
阮羽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了回去,神色变的有些古怪。
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最终停留在路星燃的身上。
阮羽的眼神带着审视的味道,路星燃都怀疑阮羽是不是看出了时熠的身份。
时熠也同样注视着面前的阮羽,面前这个阮羽,让时熠感觉到了危险。
时熠很少会对一个人出现产生出危机感。
他的视线停留在阮羽的脸上,像是想起了什么。
此时的路星燃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时熠的身边。
他伸手握住了时熠的手,侧过脸去对着时熠笑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阮羽,回答道:“这位,是我的道侣。”
路星燃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用道侣这个词更为恰当。
他要是说时熠是他男朋友,阮羽估计听不懂。
阮羽那张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他不可置信的重复道:“道侣?”
从来都没听说过,哪个男修士的道侣是个男的。
这事放在修真界,可谓是一大奇闻。
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时熠。
他的震惊没有维持多久,时熠很快就回握住了路星燃的手。
他的视线又落回到了路星燃的身上,没有再分给阮羽分毫。
他的哥哥其实特别容易害羞,在大街上根本不会做出和他有太过于亲密的举动。
但是现在,路星燃主动在人群中牵起了他手,对着别人说出了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面对阮羽的不可置信。
路星燃果断的点了下头,肯定的回答道:“对,我们是道侣。”
直到路星燃和时熠离开,阮羽还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他在路星燃耳坠的下方,看到了一小块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是什么阮羽说不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看见路星燃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很想亲近这个人。
路星燃的身上有他熟悉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他并不清楚。
两人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但他确实很喜欢路星燃,路星燃这个人在不断的吸引他。
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喜欢,只是很单纯的欣赏这个人。
但是就在刚才,他从路星燃的身体里面看到了妖气,同样的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那位道侣身上的妖气。
路星燃并不是妖,他身上的妖气明显就是边上那个人留下的。
这妖气非常的微弱,几不可查,但他就是看出来了。
阮羽从小就异于常人,他能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任何的妖都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是人人都羡慕的能力。
但对阮羽来说,是灾难。
一个孩子,从他记事开始,就能看到各种奇奇怪怪,恐怖异常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
当然,这件事只有易城观的人几位长老才知道。
“阮掌门,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木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嘴上称呼阮羽为掌门,话语中却并没有很尊敬的意思。
阮羽立马收回了视线,他的脸上的表情收的干干净净的,变成了一副无欲无情的样子。
“随便看看。”
木长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满脸审视的盯着阮羽。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你在和谁说话?”
阮羽面不改色,语气非常冷淡的回答道:“你听错了。”
木长老的脸色变了又变,冷声质问道:“这就是你对本门长老说话的态度吗?”
“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你们不就是想让我变成的这样的人。”
阮羽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目光冰冷的看着木长老。
“木长老,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我才是易城观的掌门。”
阮羽目不斜视的越过木长老,抬脚就往前走去。
木长老的右手紧握成拳,看着阮羽的背影。
阮羽在不断的成长,越长大的阮羽的越难以控制。
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变得和那位越来越不像了。
这对于易城观来说,并不是一个好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