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这幅,她又画了一幅花瓣全开的,这才作罢。
上官杰瞧着她认真作画的样子,不觉有些发呆。
自从那一日,她靠在他的怀中,说她想嫁他,还说她只有十五岁,让他给她时间,好拥有一个足以匹配他的身份时,他就对她有了好感。
这几日,她的身影不时地会浮现在心头,搞得他心烦意乱。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知道,他是喜欢上她了。
突然,响起一阵翠玉珠帘的碰撞声,他被惊到,扭过头,便看到刘云一脸尴尬神情地站在门口,于是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站起身道:“你嫂子过来找你了,我今日喝了不少酒,困倦得很,去客房睡一会儿!”
孙丽英目送着他走出去,心中闪过一抹疑惑,只觉得这个男人今天的所作所为很奇怪。
刘云怕人说闲话,忙完厨房的事才过来,看到旁边有小丫鬟,没敢提及刚刚的事情,只是道:“夫人叫我过来陪你说说话,小姐呢?”
孙丽英苦笑道:“高小姐听说四哥喝醉了,去看四哥了。”
刘云不禁神情一变,嘴唇动了一下,却终是没敢当着小丫鬟的面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高家小姐是铁了心想要赖上孙阳了,不然的话,不会连这种自毁名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在礼法森严的大庆王朝,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小门小户,也绝对不准未出嫁的女孩家去服侍男人的,就算那男人是未来的夫婿都不可以。
偏高家小姐做事大胆,那些礼教说法一向都弃之敝履,殊不知,在外边早就坏了名声,这郁城的大户人家,提起高家小姐来,谁不鄙夷地撇撇嘴?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今年都十七岁了,还没人来上门提亲?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女子年满十三,便会有人陆续上门提亲了。
“嫂子,你还是辞了这份工,回家去住吧。”孙丽英提议道。“如今,我能赚钱养你们,等到明年,咱们买些地,盖个小庄子,让你管着,可好?”
刘云正色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这当嫂子的,倒要你这个小姑子来养,说出去人家还不笑话我?再说了,你今年都十五了,最多再在家中留一年,便该说亲了,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娘家这些事。”
孙丽英也正色道:“二嫂,我也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我是不会嫁的。”
不然的话,嫁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她是绝对不会每天混吃等死的过日子的,她肯定得做出一番事业才行,而这个时代的一般男子,跟中国古代一样,不外乎都是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是绝对不会容许一个女人比自己能干的,那样的话,岂不是会让他们觉得自己靠女人养,吃软饭?
而豪门大户的男子,又怎么能看上她这样的出身?
就像上官杰那样的男子,她是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的,就算攀上了,最多也只是给人家做个侍妾的命。
听说,在这样的时代,做妾还不如做丫鬟呢,至少做丫鬟还能和家人往来,可是做了妾,家里的亲人便要断了联系,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正经亲戚了。
想着,不禁便有些意兴阑珊,创业艰辛,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足以匹配上官杰的身份。
“瞧你,说什么胡话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若是不嫁,爹娘岂不是让人笑话死?我知道你现在能挣钱,但是那是你挣的,不管你挣多少钱,将来都得带走做嫁妆。爹娘有我和二哥养老,花不到你的钱。”
孙丽英知道二嫂是这个时代传统的女性,思维和自己不一样,也不同她辩驳,只是要她坐下,同她拉些家常。
刘云只坐了一会儿便说要走,厨房里,她是管事,需要去安排晚饭了。
孙丽英知道她如今是在给人家做事,也没留她,由着她走了。
与此同时,客房之中——
高若雪双手捧着腮,静悄悄地坐在床边,瞧着躺在床上的俊俏男子,只是不停地傻笑。
她很少能见到他,便是见到他,他也总是躲着她,很难能有机会让她这样好好地看看他。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
“呀——”她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歪,竟然从凳子上给摔了下去,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听到她的哎呦声,他忍不住轻轻地抿起嘴唇,起身穿上鞋子,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还不是被你吓的。”高若雪委屈地拍打着身上的土。“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
“我要是不睡着,你那表哥还不知道要怎么灌我呢?你没事吧?”他关心地问。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摔。”她傻兮兮地笑了笑。
他有些犯难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幽幽地说:“你这丫头,让我该怎么办?”
她委屈地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说:“他们都说我不害臊,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傻丫头!”他突然笑着把她拥进怀中,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想,若是能中了进士,有了前程,那时,你若还没嫁人,便来你家提亲的。”
她听了他的话,蓦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在他怀中说道:“你……你……你是说……”
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勾起了她的下巴,毫不留情地吻了下去……
程氏走进女儿的房间,见到女儿不在房间里,赶忙问小丫鬟女儿的去向,得知女儿竟然去照顾酒醉的孙阳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到罗汉床上,随手拿了孙丽英画的花样子来看。
一看之下,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呦,这花样子画得可真好看。”
孙丽英放下手中用来勾勒线条的毛笔,自谦地说:“不过是我用来打发时间,随手画的,登不得大雅之堂,夫人谬赞了。”
程氏爱不释手地道:“怎么会?瞧这玉簪花画的,雅致脱俗,同市面上流行的寻常花样子完全不同,若是绣在浅蓝色的帕子上,一定很好看。”
孙丽英笑道:“夫人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氏将那几张花样子递给一旁的丫鬟。“小心收好了,可千万别弄坏了。”
丫鬟小心翼翼地将花样子叠起来,用手帕子包了,开口道;“那奴婢先把这些花样子放回夫人房间去。”
“去吧!”程氏打发了丫鬟,用疼爱的眼神望着孙丽英。“若是我家若雪能有你一半的娴静,我也不会为她头疼了,偏她生得跟个野小子似的,整天只知道跟着她爹舞刀弄棒。她小的时候,我想着,自己以前曾经遇过险,若是自己也会武艺,便不会遇到那样的险境了,所以也没有阻止她爹教她功夫。谁知道她长大以后,跟匹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到处打架,倒成了这郁城的一霸,弄得都十七了,也没有人家敢来提亲。”
孙丽英笑道:“若雪姐是有大福气的,夫人大可不必焦心。”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真是不知道将来是哪个有福气的才能把你娶回家。”
“缘分天注定,就看同谁有这份缘分了!”孙丽英道。“夫人,可不可以请您派个丫鬟,去瞧瞧我四哥醒了没?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程氏挥了挥手,示意屋子里的丫鬟全都退出去,这才小声道:“四皇子说了,和你四哥哥很是投缘,打算晚上酒醒以后,再和他说说话,你也得让你四哥为了前程考虑考虑。”
听到程氏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孙丽英笑起来,“既如此,还请夫人替我向四皇子道谢,多谢他的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