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到了白露被持明族老家伙们送到丹鼎司的真实原因之后,景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消息了。
难道要直白的告诉她,你是族里长老送过去给丹枢观察的素材,所以并没有给你发工资,甚至连劳动合同都没有吗?
白露指定会被气到哇呀呀乱叫,然后赖在贝洛伯格不回来的。
虽然现在是打算让她出去快快乐乐的玩一圈的,但怎么还是得回来吧?
咕咕——
一道肠鸣声响起,景元,镜流和青镞都侧头看去。
彦卿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按在剑柄上,满脸羞涩。
“将军,我饿了。”
言下之意,镜流不懂,但景元和青镞都明白。
这小家伙又把俸禄给花光了,所以想要蹭景元的饭吃。
青镞笑着问道。
“怎么,这个月工造司新出的剑器很多吗?”
“怎么还没到月中,你就把钱花完了,之前不都是要坚持到月底才开始吗?”
彦卿无奈的摸了摸脑袋上的白纱布,后脑勺的红肿地方隐隐作痛。
“月初的时候买了两柄新剑,又做了两套剑衣,剩下的钱也够花到月底了。”
“但是我被岁阳附身之后,被夏之辉一板砖拍翻了。”
“丹鼎司的医师当时没有找到龙女大人,于是用的传统手段帮我检测,发现没什么问题后简单包扎了一下。”
“可因为不是出任务导致的受伤,所以云骑的医保只报销了六成,剩下的四成没报销,我把医疗费用缴纳了之后,身上就没几个巡镝了。”
“而且……将军这边的饭,总感觉要比食堂好吃一些。”
其实景元平时吃的餐食,也是从云骑军食堂里送过来的,和平时的云骑军吃的都差不多。
只是在相同的食材下,厨子对送往神策府的餐食,总是要挑新鲜的食材,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待。
景元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对吃食不是很上心,但对这个徒弟,貌似不关心,实际上规划得面面俱到,而对被蹭饭这种小事情,就更不在意了。
他随手拿起了手机,准备给云骑军食堂的负责人发了消息,但在发出去之前,又追问道。
“你们吃吗?”
镜流和青镞都摇头,他这才发出消息,要两份。
彦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份是吃不饱的。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复白露的他,突然就在彦卿的身上找来了灵感,果断对着白露回复道。
【景元:当然没有俸禄了。】
【白露:啊?】
【景元:持明族最开始把你送到丹鼎司,是为了让你过去学习医术的,甚至还交了不少的学费。】
【白露:啊?】
【景元:可你看看你学成个什么样?天天不琢磨着怎么精进医术,反而在琢磨怎么逃出去玩,琢磨怎么在丹鼎司医案治验总要下面画鬼脸。】
【景元:就连我每次找你来例行复诊的时候,面对我胸闷气短,嗜睡,眼睛困得睁不开的症状,你就知道开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方。】
【景元:什么蒜苗五花肉1碟,脆瓜胡辣鸡丁1碟,螂香肉丝1盘,陈婆豆腐1碗,脆皮仔猪1只,狩原毛峰1杯,吃就完事了。吃完觉得撑,自然就会想要外出走动消食,正好可以换换心情。】
【景元:你觉得这样,能顺利毕业,拿到丹鼎司的工资吗?】
唉?
在贝洛伯格下层区星火学校门口的白露,被景元的一大串消息给整不会了。
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居然还只是个学生吗?
难怪每次逃出来,都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来抓我,原来是抓我逃课吗?
可是每次将军来看病的时候,我都觉得他的气机运行健旺得很,既没有奇症困扰,也察觉不出半点魔阴身征兆。
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来复诊的时候,他都带上一个甜点盒子,塞进好几样果仁蜜饯什么的,坐下就跟我侃大山。什么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做不做梦,胃口如何啊之类的,他真没有骗我吗?
他作为罗浮的最高首领,将军大人,应该不会骗我一个小孩子的吧?
应该的吧?
白露抱着满肚子疑惑相信了景元的说法,关上了手机塞进衣兜里。
神策府里的景元看到白露头像变得灰暗,意味着她下线了,这才松了口气。
好,这次又忽悠住了,还好白露年纪还小,没有白衍那么机灵。
云骑食堂送餐过来了,门口的神策府传令兵斥晏检查了一番,然后转交给了永念,送到了景元的桌前。
将其中的一份的一半饭菜都拨给了另一份后,景元把冒尖的那一份放在了左侧,又拍了拍卧坐左侧的空位,示意彦卿赶紧吃饭,别继续饿着了。
而他自己,则是吃着剩下的半份。
不能浪费粮食,尤其是在徒弟面前,要以身作则。
镜流看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几百年前的景元,也曾经如同彦卿一样,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能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
而现在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自信微笑,在众人面前显得极为从容,她却再也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她堕入魔阴离开,刃被丰饶令使倏忽赐予了他最厌恶的神迹,丢失了不少记忆,而丹枫被迫转世流放,白衍更是完全和过去不同。
只有景元仿佛没怎么变过,但实际上他才是变化最大的。
他们四人不是丢失了过去,就是一直走在复仇的道路上,只有景元一直默默的背负着所有,带领着罗浮不断前进。
镜流幽幽的叹了口气。
“白露是在贝洛伯格上吧?”
“大概多久会回来?”
景元手上的筷子一顿。
把白露派去贝洛伯格做医疗经验交流,又何尝不是他的缓兵之计呢?
他只是想多观察观察罗刹和镜流有什么目的罢了,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思考时间。
至于派遣去多长时间,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没有料到镜流这么单刀直入,他也只能给予一个模糊的答复。
“再等几天吧,她这还是第一次离开丹鼎司那么远,肯定想多玩几天。”
“也好,那我去贝洛伯格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