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都被解决了,暂时不需要担心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奥罗巴斯也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这时候已经蔫儿吧唧,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看了可怜兮兮的奥罗巴斯一眼,萨菲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滚蛋,今天没精力收拾你,回头再和你算账。”
奥罗巴斯闻言,如蒙大赦,立刻头也不回地溜了,奥罗巴斯走后,萨菲尔环顾四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倒是有几分味道,可惜,过于寂寥了…”
渊下宫的建设还没有彻底完成,但已完成的部分已经足够令人惊艳了,有空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夸奖一下努力的瓦伦季娜他们吧。
这么想着,萨菲尔离开了这里,进入尘歌壶休息去了。
而在她休息的同时,北斗也处理好了死兆星号的事情,回到了尘歌壶之中。
三人都是经历了漫长一天一夜战斗的人,必须得好好休息一番,所以尽管十分不放心,但北斗还是让死兆星号先行回璃月去了,毕竟海灯节在即,要提前把烟花布置好。
她之后只能在荧回到璃月过后再通过尘歌壶返回璃月了。
另一边,鸣神岛,因为有萨菲尔几人兜底,影并没有将深渊入侵的事公之于众,而是选择了隐瞒下来。
零星的几只深渊魔物都被九条裟罗与奥诘众诛杀了,神里绫人手下的终末番也被散发了出去,遍布稻妻各处,但凡发现深渊魔物的踪迹,就会第一时间发射信号弹,随后影就会第一时间赶到,然后清理。
在这样的配合之下,一场深渊入侵被消弭在了无形之中,稻妻的民众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他们很多人都还沉浸在试胆大会之中。
比如荧和小派蒙,还有她们的同伴们,在萨菲尔她们于鹤观拼杀的时候,这边算是宝宝巴士模式了。
昨晚她们和鹿野院平藏汇合,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了一通分析,还与荒泷一斗一起认出了狐妖,独眼小僧和河童这三个小妖怪。
更是得知了原来秋津羽戏的台子就是他们三个搭建的,也就是说,这试胆大会的幕后之人已经被找出来了,那么剩下的就是那个诡异的女鬼了。
今天,荧早早结束了甘露花海那边的探索,然后快速跑到稻妻来,就是为了揭开女鬼真正的身份。
来到搭建羽戏台子的滩涂,果然发现了正看着戏台出神的红衣女鬼。
小派蒙立刻上前质问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吓唬我们?”
从试胆大会开始到今天,她们已经被对方吓唬了两次了,十分丢脸,这个场子必须要找回来。
“…”似乎是对她们的穷追不舍感到不爽,女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我说过,你们不该跟我搭话。如果再不消失的话——”
她说着,身体周围再次涌现出黑雾,看起来似乎是准备发动什么大招了。这一幕把小派蒙再次吓了一跳:“噫!她看上去好吓人!平藏,现在周围应该没有什么小道具吧?”
是的,小道具,根据鹿野院平藏的分析调查,他一口咬定,这个女鬼一直以来凭借的都不是什么过人的力量,而是一些小道具营造出来的效果。
鹿野院平藏没有回答小派蒙的话,而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前方的女鬼,出声警告道:“别动,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点妖力吓不到我们,反而会让你消失得更快。”
“妖力?”小派蒙有些疑惑,其实她一直都不觉得这红衣女鬼是妖怪,她还以为对方是人类呢。
鹿野院平藏的话让女鬼再也无法淡定了,她转过身,看向对方:“你为什么会知道?有谁告诉你了?”
她怀疑是萨菲尔向鹿野院平藏透露了这件事。
但鹿野院平藏摇了摇头:“没有人告诉我你的底细,但我依旧可以看出来,你是依物品而诞生的小妖怪,在本体之外幻化出人类的外形。
在靠近本体的时候能够使用些许妖力,离本体太远,力量就会衰减。
以及,如果本体坏掉的话,依其诞生的小妖怪也会彻底消失。应该叫你物灵…还是付丧神比较好?”
“呼…”被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羽生田千鹤反而释怀了,在萨菲尔说出的时候,她就想到过,自己的真面目瞒不了太久。
应该说,能够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被人识破,这反倒令她有些意外,看得出来,有关她的事,萨菲尔是真的一句话都没有与外人提起过。
羽生田千鹤放平心态,终于自我介绍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有自己的名字,叫做羽生田千鹤。”
“千鹤…为什么你希望我们离开呢?”见到千鹤的态度变得好了不少,小派蒙心中的怨气也立刻消失不见了,这家伙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很容易被骗,“如果你也是要怪的话,应该能理解独眼小僧它们的想法才对…
而且,我们一起游玩秋津羽戏的时候也很开心呀。就像,就像故事中的镰井与武士——”
昨天,她们一同游玩了秋津羽戏,且被羽生田千鹤的实力所折服,而且还从三只小妖怪的口中得知了镰井与卓人的故事,她认为,通过这样的话可以化解羽生田千鹤心中的情感。
但羽生田千鹤却面露痛苦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你们也难过啊…”
“难过?什么意思?”小派蒙顿时懵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成为朋友会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
羽生田千鹤微微点头:“你们从小妖怪那里,听说了镰井与武士结识的故事吧。其实,那个故事还有一段,是它们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将不为人知的过去之事娓娓道来…
“祭典相遇之时,人类武士大约二十五岁。十年后,双方再次碰面,依旧一见如故。
饮酒,同游,切磋比试…初见时或许只是惺惺相惜,现在却真心将彼此视作挚友。
又十年,人类武士剑道达到巅峰,竟在鄙视中略胜一筹,镰井先生大为惊奇,从此戒酒、修行,铆足劲儿要再战一场。
然而下一个十年,却没有等到武士赴约。原来南方爆发战乱,武士前往戍边。对妖怪来说,十年弹指一挥间,镰井先生未曾在意。可再次见面时,镰井先生却不敢相认…
人类武士六十五岁,一身伤疤,满头白发。
‘喂,小子,还握得动剑吗?’镰井先生朝那已经垂垂老矣的武士搭话,虽然这画面有些怪异,但对他们二人来说,这就是最习惯的称呼。
虽被称为小子,但人类武士却再也不年轻了,他有些怅然地叹息:‘年事已高,难负所托了。我这次,其实是为了告别而来。’
对于人类的寿命,镰井先生虽早有预期,却依旧感到了痛心,但他还是故作洒脱,取出了一对羽子板,那是他们初见时,曾一起游玩使用过的羽子板。
‘这样啊,那陪我再来一场秋津羽戏如何?’镰井先生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不那么激烈的对抗。
人类武士想了想,接过羽子板,答应了这个请求。
那一场秋津羽戏,人类武士依旧拼尽全力,却因体力不支,早早出局。放下羽子板后,镰井先生沉默许久,留下一声长叹:‘唉…令人遗憾。’
从令人期待到令人遗憾,不过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镰井大人容貌未变,面前的故人却垂垂老矣。相遇时的快意,最终都会熬煮成名为遗憾的毒药。
都说旁观者清,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残酷的道理。那就是所有让人怅惋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发生——
我们与人类寿命不同,天性不同,却生活在同一片土地,相互接触,相互吸引,最终匆匆你别。
梦醒时分,只留下永久的思念,和无法排解的痛苦…心智成熟的大妖怪尚且如此,那些单纯善良的小妖怪,在离别时该有多么难过啊。”
羽生田千鹤的一番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也是很正常的,在所有悲剧故事中,阴阳相隔总是屡试不爽的,而隔开生死距离的,往往不只是意外与战争,还有一种,叫做寿命论。
短生种与长生种的友情,最终的结果往往都是悲剧。
小派蒙此刻哪里还记得羽生田千鹤吓唬过她这件事?
她一脸的惋惜,正沉浸在羽生田千鹤所说的故事之:“所以,你是想…”
“我本藏身在这片海滩上,等待大限之日到来。它们却碰巧将秋津游艺修建在这里,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羽生田千鹤将右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口,满脸的惆怅,“我不希望它们,因为听了镰井先生与人类武士的传说,而带着无限的期待和热情与人类接触。那样只会重蹈覆辙…”
“所以你才装神弄鬼,想要吓跑来这里的人?”小派蒙已经明白了羽生田千鹤的动机,心中再也没有了指责和怨怼,“之前有人被困在沙滩上,也是你干的吧?为什么只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现在十分好奇,为什么只有那个人会那么倒霉。
羽生田千鹤理所当然道:“我的力量已十分微弱,大部分时候都在用积攒的道具吓人,人多时不便露面。
但那个混蛋贪婪无度,想要偷窃秋津游艺上摆放的装饰,回去高价售卖。所以我才动用妖力施加惩戒,给他一个教训。”
听了她的话,鹿野院平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派蒙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有正义感的嘛。”
她十分认同对方的做法,这些小偷小摸的人,就应该给个教训,就好像当初荧偷萨菲尔的东西的时候,也是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说来也奇怪,萨菲尔房间里的好东西不少,能卖高价的东西几乎到处都是,荧对那些都无动于衷,就是喜欢偷偷用萨菲尔的香精、纸巾或是偷她的零食吃。
这大概就是友谊吧,小派蒙不懂,但认同。
“对了,那位镰井与武士的故事,你是怎么知道后半段的呢?”小派蒙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开口问道。
提起这件事,羽生田千鹤明显忸怩了起来,她的双手不自然地搅在一起,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似乎这是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
她不说,但鹿野院平藏已经完全懂了,他直接替羽生田千鹤回答了:“不必回答也没关系,我已经明白了。
你的真身,就是那对羽子板…对吧?只是,我翻遍了各处,都没能找到你的真身,这让我很好奇,你究竟把它藏哪儿去了。”
“羽子板?难道…”小派蒙一脸震惊地看向羽生田千鹤,眼中满是讶然。
见到鹿野院平藏全都猜到了,羽生田千鹤不再隐瞒,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那数百年前,镰井大人与人类武士游玩秋津羽戏时,使用的那对羽子板。
我是因为受到镰井大人强大的妖力影响,逐渐产生的心智。所以,我也是这个故事最近的见证者。”
“数百年的时间过去,就算有妖力护持,羽子板本身也几乎朽烂。你连自身存在都快要维持不住了,自然也只能靠小道具吓人。
同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对羽子板也是第三轮试胆大会的目标物,可是现在…它们不见了。”鹿野院平藏说着,向羽生田千鹤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你还有秘密在瞒着我们。”
羽生田千鹤自嘲一笑:“我哪里还能有什么秘密能够瞒着你们,至于为什么羽子板不在这里,你得问你身边的这个姑娘啊。”
“什么?问我?”荧愣住,指了指自己。
鹿野院平藏和小派蒙也疑惑看着她。
羽生田千鹤点头:“那天,我利用迷药将你迷昏过去之后,那个人就出现了,不仅第一时间就看穿了我的身份,而且还一并带走了那对羽子板。”
“这不可能,如果你的真身被带走了,你是如何得以出现在这里的?”鹿野院平藏十分惊讶,这已经违背了付丧神出现的规则了。
羽生田千鹤摇了摇头:“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她就是做到了。”
“唔姆…荧,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了。”小派蒙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副侦探的模样。
荧也默默点头:“是啊,能做出这种事的,估计也没别人了。”
鹿野院平藏看了看她们二人的反应,也是了然:“是她啊…那就可以理解了。只是…这样一来,这第三轮的试胆大会胜负又该如何评定呢?”
“当然是你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了。”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妩媚的声音就从一旁响起,紧接着,八重神子带着最初的指引巫女款款走来,“真是精彩的推理,完全正确,没有丝毫差错呢。”
她向鹿野院平藏投去赞赏的目光,又宣布道:“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三轮试胆大会,小家伙们。”
“神子!还有…巫女姐姐也在?你不是失踪了吗?”小派蒙见到来人有些激动。
明明刚才在镇守之森都没找到的人,这时候却突然冒了出来。
巫女一脸的歉意:“抱歉,其实这也是八重大人的安排…”这个时候,她的态度就变得诚恳温和了不少,与一开始通过语言各种恐吓的样子判若两人。
八重神子捂嘴轻笑:“呵呵,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你们一跳?
既然恐惧来源于未知,局面当然是越乱越好,最好是连工作人员也神秘消失,这样才能称为‘试胆大会’嘛。”
“你果然是在故意吓我们!”小派蒙立刻鼓着脸,“第一天是萨菲尔搞得机关,第二天又来了个百鬼夜行,今天干脆连工作人员都不见了!你们…简直太坏了!”
听到小派蒙的控诉,八重神子浑不在意,而是转向了一旁的巫女:“仁美,你先回去通知其他人,试胆大会已经结束了。优胜者也已经产生了。”
名为仁美的巫女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
鹿野院平藏这时候也看出了八重神子有意在遣退其他人,估计是有什么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要说。
他不认为自己与对方可以如此亲密,干脆主动提出了离去:“既然查明了真相,我也回去见委托人一面。意图盗窃…这个罪名不重,但也不能没有惩罚。
回见了,两位。”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荧、小派蒙、八重神子和羽生田千鹤了。有些话,就可以放开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