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蕴含着能够让一个人崩溃的道理。
不仅是外表,语气、行为、甚至还有那份呆傻,都与此刻跪于角落哭泣的浮梦小姐别无二致。
只是……后来出现的这名“信使小姐”,语气中的那份呆傻,在五月看来,充满了机械与木讷。
五月将看到后来的“信使小姐”的这份「记忆」,共享给了浮梦小姐后,她自会明白一切。
默默运转「记忆」的力量,微微放大了浮梦小姐中【我还是谁?】这个想法后,她便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陷入深度的自我怀疑之中。
或许五月有推波助澜的嫌疑,但流光忆庭重新“制造”了一个“信使小姐”的事实无可争议。
试想一下,你每天996的工作,忽然在有一天被绑匪劫持,你希望警方或者公司能够派人来救自己,可你却发现,有一个新的“自己”代替了自己,并接管了自己的工作、亲情、友谊……那对心灵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看到了吗?你对它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零件,丢失了、损坏了,换一个便好。”
五月把手放在了浮梦小姐的肩膀上,嗤笑着开口道,
“就如你这具身躯一样……不过是被复制了千万次的产物。”
“不……不要再说了……我,我……呜呜呜……”
浮梦小姐想到了自己的朋友,想到了自己家人……那些,也是虚假的吗?也是由“流光忆庭”,无数次复制的产物吗……
而真正的自己……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冒牌货”,而是真正的那个“自己”,她还活着吗?还是说……被关在某个培养皿中,像小白鼠一样被各种人随意使用?
想到这里,浮梦小姐的眼泪便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笨蛋一旦认准了某些事,便会特别耿直……何况这就是事实。
“额……她到底是怎么了帕。”
看着越哭越厉害的浮梦小姐,帕姆用耳朵挠了挠头,向五月问道。
“忏悔自己的‘过往’。”
五月面无表情的向帕姆说道,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她‘改邪归正’的。”
“唔……那你也别逼得太紧了帕,女孩子哭起来什么的……我最应付不来的就是这种场景了。”
帕姆说着,看向了旁边的埃莉诺,
“你可不准跟她学哦,不然我绝对会头疼死的。”
埃莉诺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我之前听三月七乘客说,女孩子哭闹,是一块蛋糕或甜点就能解决的事情……走,我们去厨房,给她拿一些。”
“嗯。”
埃莉诺和帕姆离开了,五月正思索着,如何顺应流光忆庭递来的这个台阶,让浮梦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就见浮梦小姐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眶红红的看着五月。
“嗯?怎么了?”
五月微微歪了下头,向面前的浮梦小姐询问道。
“我想咬舌自尽……但是好疼……”
浮梦小姐抽泣了两下,说道,
“你,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只是个复制品,活着也没意义……”
五月微微一怔,他本以为要等到时机成熟,怎么的也要让浮梦小姐自己先自闭上一两个小时。
是因为我向她的脑海灌输了「记忆」的力量吗?
还是说……笨蛋都这样?
不对啊,隔壁草履虫都是自己要强了许久,是在走投无路了才想着要自杀的,浮梦小姐这是……
啊,她的情况好像也的确可以用“走投无路”来形容了。
过往的一切都被新的复制体所取代,她自然也不存在名为“家”的地方了。
“你认为自己活着没有意义了?”
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五月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了标志性的二郎腿,说道,
“你认为自己只是个复制体,你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对吗?”
“呜呜……嗯……”
堪堪稳定下来的情绪再一次被五月掀开,浮梦小姐捂住了眼睛,泪水却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颤抖着向五月点了点头。
“来,看看她,再看看你,告诉我区别在哪里。”
五月运转「记忆」的力量,压制住了列车角落,那位“信使小姐”的意识,只保留了一部分本能反应。
一旦有人接近她,她便机械似的重复着那句“你要进入忘却之庭吗?”
这就是她的意识被五月压制后,留下的本能反应……而这本能反应,怎么看都怎么像某种机械意志的底层代码逻辑。
就像是游戏里的Npc,无论你再怎么去跟她对话,她都只会有那一种反应。
“我比她……更有神一些?”
看着“信使小姐”不断的机械重复着那一句话,浮梦小姐眨了眨眼睛,向五月说道,
“可那,可那应该也只是忆庭删除掉了他们认为是累赘的东西吧……”
“累赘?我可不那么认为。”
五月微微摇头,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浮梦小姐的肩膀,说道,
“听着,浮梦小姐,如果连你自己都认为你的行为举止,你的思考方式,是‘累赘’的话,那么你才是真的可有可无的垃圾了……
我赐予你囚禁‘意识’的肉体,但同时这也是你打破‘复制体’命运的机会……你的一切,都将因为从记忆体向肉体的改变而变更。”
“肉体……”
浮梦小姐握了握拳,传来的是肌肉的紧实感和恰到好处的弹性,与还是记忆体的时候,那股轻飘飘的感觉截然不同。
“如果你认为你活着没有意义……那么就由我,来赐予你所谓的意义——为我而活。而我,可以在对你失去兴趣之前,赐予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个复制体……那么我倒要问问你,这世间只有一个拥有肉体的‘浮梦’,那就是你,其它的‘浮梦’都是记忆体。
谁是本体谁是分支,这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浮梦小姐愣住了,她感觉五月是在带偏她的思想,可五月说的……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啊。
“如果你想像向流光忆庭复仇的话……那么,我认为如果是我动的手的话,浮黎应该不会介意,他都说我是他好兄弟呢,既然都是兄弟……哎呀,那我还跟他客气啥。”
“……额,这个,这个还是算了吧。”
眼看浮梦小姐已经上钩了,五月便更卖力的忽悠起来,说道:
“还有最关键的……浮梦小姐,现在的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啊。”
说罢,五月的身躯便扭曲成了本体金发碧眼小萝莉的外观,微笑着向浮梦小姐伸出手,说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出任你的人生导师。我会见证你的一切,来向你证明……你的生命绝不毫无意义。”
五月的大道理浮梦小姐其实没有听懂多少,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现在的五月,愿意接纳她,并给了她能够证明自己才不是没有意义的“肉体”,让她摆脱了“流光忆庭”的枷锁。
浮梦小姐的脑袋转的很慢,支支吾吾的思考了半天,才看向本体模样的小五月,问道:
“我,我可以相信你吗?万一,万一你也像忆庭那样,欺骗我怎么办?”
小五月则是站直了身子,露出一个祸国殃民的笑容,说道:“浮梦小姐,你可以用的你的余生来证明,我没有说谎。”
“我,我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项了……那我要你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能把我丢下,更不能只留我一个人在家!”
“呵呵呵……好。”
五月浅笑了两声,便答应了,
“但,作为以后要和你生活的‘家人’,我想向你提一个条件。”
浮梦小姐想了想,自以为很聪明的叉起了腰,说道:
“唔……你说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贪恋的了。”
“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我不介意再说一次。”
小五月看向面前的浮梦小姐,微笑着开口道,
“算是一点点独特的xp,我想要你……信我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