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娘,马车是菖蒲准备的,她让我来接你…”顾书亭开口打破了寂静,“请你不要为难王爷,他对此并不知情……”
“你现在长嘴了?”
洛希当头一棒。
顾书亭充当了“倒霉孩子”角色,几番欲言又止,才说出了事实,“她绑了我,不让我参与花使行动,我逃脱出来,她又改了主意,让我去接你,一并接上王爷……”
“她何故绑你。”洛希白了他一眼。
顾书亭不知如何说好。
洛希又冷声道,“你去追着我的花使,不会又是你家王爷的命令吧?”
“自然不是!”顾书亭赶紧为千昕鹤解释,可脸上已经红了一片,“我、我只是找她有事,又不是故意打探她的消息的。”
“我信你有鬼。”洛希早就看出了顾书亭对菖蒲有意思,只是这一层膜没有被戳破。
她又看了眼千昕鹤,“王爷,你手底下的人追着我的花使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形事端正,何惧审查。”
千昕鹤在此之前确实安排顾书亭追寻洛希的下落,追着菖蒲也是为了同时追查和监控两院楼所作所为,“是本王让书亭奉命行事,不仅两院楼,亦包括天宗院一等。”
“你是王,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洛希处于下风不得不认栽。
顾书亭看了看后头没有追兵追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正想汇报,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地应该问洛希还是问王爷。
又想到刚刚诡异气氛,他原以为洛希与王爷和好了,没想到情况是越演越烈。
“到晋王府。”
千昕鹤低声道。
洛希脸色微变,也不知道为什么千昕鹤会有这个提议,她却一言不发接受了。
马车再次疾驰在官道之中,她偷偷窥了一眼千昕鹤脖颈上的淤痕,渐有泛紫,不得不承认刚刚自己下意识的的动手过狠了。
“是不是很疼。”
她有些讨好的意思,从袖中取出来一盒软膏,递给他,“江湖行走,常备的…”
“不必。”
他拒绝了。
也许多少有些生气,他选择了闭目养神,想起她刚才暴露无遗的凶狠,眼里只剩下的是杀意,原来自己也高估了自己。
等马车到了晋王府,顾书亭先下马。
洛希随后跟上,她抬头看向王府,三进三出的正门,门柱之上的牌匾,是草书而成的金阳晋王四字,劲道有力,豪气澎湃。
只可惜是被装裱成金色,边上嵌入碧玉,金碧辉煌之下倒显得有些铜臭味了。
左侧有题字,她看的不清楚,千昕鹤淡声一句,“武和二年,是本王御笔。”
“你?”
“他是本王的五哥,及冠时先帝特准册封其为晋王,本王按旨笔墨赐下。”千昕鹤淡声应了一句,“此后他不得令不许入京。”
“啊?”
洛希愣了愣,才问道,“不让入京,你这兄长该不会是爹不疼娘不爱?”
“兄长曾任左右卫将军,听信谗言,在京中曾与外戚多有来往,为先帝所不喜。”
“那他倒霉。”
洛希不知道先帝是个怎样子的人,但他病危时候,百姓之间都在传他定然会废长立幼,不然幼子裕王怎么会两度监国,齐王怎么会被远处就藩,平王作为长子也被他安排去镇平叛乱,谁守在老皇帝病榻之前胜算就大,未来登基的王爷早就一目了然了。
只可惜…洛希偷瞄看了一眼千昕鹤,感觉到他也在看过来,不得不收回视线。
当年的“大热门”选手出奇的“爆冷”。
她叹了一口气。
真想问一句,“大哥你当年怎么怎想的,你爹都把“皇位”这碗饭喂到你嘴了…”
“不该想的东西别乱想。”千昕鹤的声音没有一丝跌宕起,冷的寒冰一样。
洛希尴尬一笑,自古皇家情仇爱恨多故事,自己跑江湖的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千昕鹤没有立马进府,反而将目光望向马车上扎着的一支弩箭。
顾书亭立马将马车上的弩箭拔下来一看,顿觉大事不妙,双手呈上,说道,“是晋阳府的印记,王爷,要通知其他人吗?”
“不必。”
他回绝了提议,仿佛早知弩箭是晋王府之物,玉容渐渐蒙上一阵阴沉之色。
回想着秦三府上追出来的人,和一般的家仆不同,每个人手上都是持弓弩,私藏兵械是死罪,晋王不可能那么傻做这样的事。
千昕鹤又将目光缓挪到洛希身上,她安静的过于异常,像是等待猎物进圈一样。
从他说出晋王府三个字开始,她的脸上有过一丝诧异,但很快稍逊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就像是她的目的地本就是这里。
“洛希。”
他忽然开了口。
脸上仍是一副冷淡模样,凝视着她的脸,“本王就让你再利用多一次如何。”
“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剑。”
他声音很冷。
顾书亭听到命令后率先拔出唐刀要呈上去,结果千昕鹤根本没有抬头看向自己。
自然洛希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腰上藏剑的位置,她只好伸手去抽剑柄。
可还没拔出,自己又死死按住了,他不懂用剑,这很危险,何况还不知他意图。
“刀剑无眼,王爷。”她不得不好心提醒一句,又暗暗把剑柄往里推了推。
他淡笑一声,“你害怕了。”
洛希知道他的话中话,一时居然反驳不了,无奈只好“咻”的一声把青剑拔出。
这把鸳鸯软剑是峡山道人亲自拜托好友剑云大师打造,一阴一阳,出鞘时声音清冽,刃上寒霜,洛希挽手剑花,抛到千昕鹤手中,“拿好了,我这剑可不轻易给人。”
千昕鹤接过了剑。
轻轻一挥,如同一条灵动的蛇,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它的剑柄被精心雕琢,握在手中,宛如与手掌融为一体,软剑的剑身柔软而灵活,如丝般顺滑,轻轻一挥,便能斩断空气,仿佛撕裂虚空,千昕鹤忽然一笑,淡淡对她道,“这把剑,对你来讲意义如何?”
“最适杀人。”
洛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王爷也用过它来杀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