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归缓了一会儿,肚子不痛了,她才抬头看向时璟,“哥哥,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然而时璟却一脸担忧,“你肚子没事吧?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许归知道自己的情况,刚才不过就是扯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时璟依旧是不放心,又看了一眼薄情。
此时他的视线依旧是在许归的身上,只是此刻的他双眼微眯,没了刚才的缱绻缠绵了,多了些许沮丧和不解。
也多了几分危险。
他也有点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了。
更加担心,留两人独处,薄情会不会冲动伤害许归。
许归看时璟没有要让他们独处的意思,又叫了一声‘哥哥’。
时璟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车子往前又开了一截。
“前面有个咖啡店,你们去那里谈。”
他不放心两人在车里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谁知道薄情会不会丧心病狂做出什么?
咖啡厅到底是公共场所,他再狂也不敢乱来。
许归没说什么,等车子在咖啡店门口的车位处停下之后,她就直接推门而下。
薄情也紧跟其后。
从后面看,其实一点都看不出许归怀孕,她的背影依旧是那么婀娜多姿。
她没怀孕前本就身材纤细,现在即便是怀孕了,不仔细看,倒真的看不出来。
也难怪,他一见到她,甚至抱着她了,都不知道她怀孕了。
因为他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此时想想,也难怪她会抗拒他的接触。
只是她真的不要他了吗?她真的要跟别人结婚?
许归进了咖啡厅,选了一个比较靠角落但是又能看见外面的位置。
两人面对面坐下。
服务员上前,用英文询问两人需要什么。
薄情正想回答,却被许归抢先一步回答了。
她用标准的英文要了一杯黑咖啡,一杯白水。
黑咖啡是薄情的,白水是她的。
薄情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过才离开他几个月而已,竟已经把英文学得那么流利了。
他还记得,他们去旅游的那次,她的英文是蹩脚得很,一句话都要憋好久才能卡卡顿顿地说出来。
她的变化真的好大,变得恬静,优雅。
虽然他们再次见面左右一个小时都没有,但是她以前在他面前那副狡黠,恶作剧的模样,没有了。
在他面前,她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了。
他忽然想到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她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那个和她一同出来的男人,现在想到这个画面,却觉得刺眼极了。
服务员很快便把他们要的端了过来,许归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才开口。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说着,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炙热的眼神,她又垂下了眼眸。
他的眼神太赤裸了,让她有些心虚,她怕看着她会心软,会老老实实地把一切都说出来,会傻傻地就原谅他了。
“你真的要结婚?和别人?”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揪着时璟刚刚胡扯的那句。
许归有些心虚,本来就是没有的事。
但是脑子里随即便涌上几个月前,登在网上各大头条上的订婚新闻,她刚刚的那一点心虚和愧疚马上消失殆尽。
只准他做初一,不准她做十五吗?
她端起水杯又抿了一口,口气变得有些冷硬,“你先别管那个,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找我?”
“如果我说,我一直都在找你,你信吗?”薄情的语气有些无力和无奈。
她信,但是也不信。
他都有了新欢了,为什么还要找她?
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吗?是不甘心她没经他的允许先离开吗?
“为什么?”她再次问道。
“因为我不想你离开我。”他几乎是紧接着她的话尾。
“不想我离开你?”许归重复着他的话语,而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的笑声里带着讽刺的意味。
他不惜作了一个局,引她入瓮,待她沦陷的时候,却被告知,这一切都是阴谋。
可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也许他一开始是计谋,后来肯定是爱她的时候,他却大张旗鼓跟别人订婚了。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不爱她的事实,远离他。
她都已经开始好好生活了,他却再次跳出来说他不想她离开他。
“怎么?你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许归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但是心底却苦涩不已。
薄情有些懵,随即想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新闻?”
本想着用他订婚的新闻逼她现身,没想到弄巧成拙,她反倒离他远远了。
“那些新闻……是假的,我没有跟任何人订婚。”
许归终于抬眸看向他,面上的冷硬也褪去了几分。
他没订婚,这让她有些意外。
她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
“我哥给我看了你的邮件和那些相片,那些是真是假?都是你做的吗?”
从得知是时璟带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
他对她做的一切,她可能都知道了。
否则她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京市,来到异国他乡生活。
果然是会自食其果的。
他做那些事之前,确实没想到会有今天。
他甚至都没想到他会爱上许归。
“是真的。”他苦笑,甚至觉得有些无颜面对她。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在乎她,可是也在暗暗做着伤害她的事。
她选择跟别人结婚,也是无可厚非的。
现在知道她活得好好的,他是不是也该死心了?不要再打扰她了?
可是当心底涌现这样的认知时,他却感觉心脏这块仿佛被挖了一块,疼得有些呼吸不畅。
“所以,你以前对我的种种,都是假的?”
薄情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开始,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事情也在按着他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着。
只是到了中途,有些东西变了,变得好像不受他控制,但是他具体是什么时候爱上许归的,他也不大清楚。
或许是在邮轮上?或许是在薄吾义威胁他放弃她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他们欧洲游的时候?亦或是他半跪在面前让她嫁给他的时候?
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她不见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被掏空了,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眠。
他才明明白白地搞清楚,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而那颗,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爱人的心,也完完全全地给了她,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不完全是。”他只能这样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