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的话不卑不亢,被宫女撞到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找个人都能帮她证明,且曹永敬也确实是在女眷的休息处遇到的她。
“不可能!”
商君华拉着纱帘,双手被几个宫女摁住,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出计,竟然是给她自己设的。
她早就知道那宫女的目的,策反了那宫女把自己推到了这里。
想通这一点,她笑了下,看着沈枝意一字一句道:“沈小姐的身上,为何会有蝴蝶兰的香气?”
蝴蝶兰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是香气却十分浓郁,只要经过就会被沾染上,但是在宫中,种着蝴蝶兰的地方,只有这里。
而当初商君华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还在这些蝴蝶兰花上面,撒上了令蝴蝶兰香气可以持久留香的药水。
她是为了保证沈枝意万一逃脱,也有证据可以指证她。
“倒是很好闻的香气,这位沈小姐,不妨交代下?”
完颜化的手在茶杯上转了一圈,出声问道,沈枝意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衣裙,她早就注意到了身上的这股香气。
但即使换了衣裳,用水擦拭了,还是消散不掉,无奈她只能拆了自己的香囊就是为了掩盖住这浓郁的香。
殿内在完颜化的这句话落下后就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着沈枝意的回答,她张了张嘴,只觉脑子有些乱。
本以为自己聪明一回,反算计了商君华,却没想到她这个布计之人还留了一手。
商君华看着她无话可说的模样,心中却是凄凉,算计了沈枝意,还搭上了她自己,她真的好恨。
“是我。”
男人跪在地上,朝着雍帝磕了一个头:“臣可以为沈小姐作证,事发时,她与臣在一起。”
雍帝微微张大了嘴,心中却有点惊喜,这闷葫芦可算是憋出来一句话了,没有浪费他的良苦用心。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一声装作镇定的样子问道:“长平侯,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事关人家的清誉,可莫要失言。”
“臣爱慕沈四小姐已久,一时情难自已,闯入了她休息的地方,唐突了沈四小姐,臣有罪,还请陛下重罚。”
如今只要有人能够站出来为沈枝意作证,管他什么蝴蝶兰的香气,都不会坐实她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江怀策知道这样也许会让枝枝更加不喜,但他也不能看着她因为商君华的阴损计划落入完颜化的手中。
“明淮哥哥,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商君华跌坐在地上,呆呆的问着江怀策,她没有想到,为沈枝意作证的,会是江怀策,为了她,他宁可说自己是一个登徒浪子。
“本侯从不说谎。”
江怀策的目光看向沈枝意,而后对着雍帝再次磕了一个头:“臣以项上人头作保,沈四小姐一直都与臣在一起。”
“若有半句谎话,愿领军法。”
说罢,只见完颜化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原来江怀策也有自己的弱点啊。
雍帝点点头看着沈枝意问道:“沈枝意,长平侯所言,可是真的?”
只要沈枝意点头,商君华就算再说什么,也没有办法再拉沈枝意下水了。
女娘垂眸,看着自己身旁的人,她跪下,启唇道:“不是。”
听到她的话,雍帝皱眉,刚要再问,就见她转头看向江怀策,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不是侯爷唐突,是臣女与侯爷两情相悦,情难自禁。”
两人相握的手在商君华看来便是赤裸裸的嘲讽。
江怀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动作,似乎脑子有一瞬都没有反应过来。
沈枝意红了脸,与他十指相扣:“还请陛下责罚。”
女娘羞涩,可是在明馨仪和雍帝看来却满意的不得了,雍帝朝着明馨仪使了个眼色,好似在说,看吧,自古套路得人心。
江怀策十指收拢,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不肯松开,他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做,如果是一场梦,就让他不要醒来好了。
“你们啊,算了,朕能理解,既然沈枝意有人证,自然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渤海王,这衡阳郡主怎么也是皇亲国戚,朕想跟你结亲如何?”
听着雍帝圆场的话,完颜化也看完了这场好戏,点头应允:“自然可以。”
雍帝乐呵呵的让曹永敬将完颜化送走,外客离开,关起门来就是处理家事了。
他让人先把商君华和梁晗带走,她们的事情他等下是要好好跟她们盘算盘算的,只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明淮的事情。
沈枝意本来还想着事情已过,自己也能走了,谁曾想,江怀策攥着自己的手不松开,雍帝大手一挥要给他们赐婚了。
“朕看常安乡主和明淮甚是相配,不如择个良辰吉日完婚如何?”
“啊?”
女娘表情太过惊讶,惹得明馨仪没忍住笑了下:“陛下,你这也太着急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还有聘书、礼书和迎书,都是需要时间的。”
两位天下最尊贵的人在上面讨论着他们的婚事,沈枝意只觉得有些害怕想往后退。
江怀策握着她的手笑了下:“枝枝怕什么,不是你说我们两情相悦吗?”
“我那是救急。”
“沈家丫头,你刚刚那番话,难道是在骗朕?这可是欺君之罪,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雍帝耳朵尖,在沈枝意说完后就反应过来,沈枝意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陛下都拿出欺君之罪来压她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朕请沈爱卿来一趟宫中,商议你们二人的婚事,退下吧。”
雍帝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他瞧着这沈家丫头的心里也不是明淮,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绊住了她,给她下一针猛药刺激刺激她才是。
走出殿内,沈枝意举起两人相握的手,看着江怀策问道:“侯爷,还不松手吗?”
“事态紧急,我会跟陛下说清楚的,你,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的。”
江怀策有几分不舍的松开她的手,她还没有对她敞开心扉,就这么定下婚约,实在是有一种逼迫的味道在里面。
“谁说我,不愿意的。”
女娘的声音有些小,但江怀策却听得十分清楚,他猛然抬头,看着她的侧脸,一时之间嗓子竟然有些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