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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八点半,距离出发前三个小时。

我跪在地上,不敢去看王把头的眼睛。

没有必要隐瞒他,我把李静家面临的困境如实的告诉了把头。

屋内灯泡度数很低,灯光发黄昏暗,王把头正夹着一根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一咬牙,我也豁出去了。

我重重的给王把头磕了个头:“把头,那李家母女救我一命,她们现在落了难,我项云峰知恩图报,今晚下坑不知后果如何,我很想帮她们娘俩。”

“求把头借我五万块!”我说完在拜。

听了我的话,王把头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他摇摇头,声音低沉的道:“云峰,五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可是寻常普通人家近十年的积蓄,我可以借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把头请讲。”我眼神认真。

“这个条件吗.....你现在还不用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你欠着账,这就行了。”

“以后,你会还我王显生这笔帐的。”

“你可同意?”王把头眼神透亮的看着我。

我当时也就同意了,我是为了李静。

王把头随后去了自己屋,大约十多分钟后,他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回来了。

王把头轻轻的把塑料袋放桌子上。

“云峰,这是五万,一分不少,拿去吧。”他把袋子推了过来。

有些分量,黑塑料袋里是报纸包的钱,一叠一叠的包了好几层。

小心的掀开报纸一角,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当时我就心头狂跳,忙盖好报纸不敢在看。

出门之前,把头双手背后,他站着说:“云峰,记住时间,今晚十二点之前回来。”

“另外,咱们道上混江湖的都讲究公平二字,我给你钱,你欠了我王显生一笔账,同样的,你帮的那女孩也欠了你。”

“这趟下坑我不能保证你们安全,干咱们这行要看开点,胆大点,洒脱点,云峰,要是觉的亏。”

“就上了她。”

王把头语气淡然,我却听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我.....我要不要听把头的?可要是那样,我项云峰不就成了小混混无赖了吗?”

把头说道上的规矩是有出有进,可....这也不算什么规矩吧?

我提着装满钱的黑塑料袋,一路上心事重重,有兴奋,有害怕,有激动,有担忧。

脑海中不时浮现李静穿着唐老鸭睡衣弯腰的情景,还有她下午给我说的话.....

“砰,砰,”我直接敲响了她家门。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我看到了李静的半张脸。

我提着手中的塑料袋,兴奋的笑着说:“李静,我把钱带来了!你们不用怕别人来要账了!”

“快来,出去说,”李静面色一喜,她拉着我就往拱桥那边跑。

河水流淌,月儿弯弯,顺德拱桥下,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少年。

“李静你快看看,看看这五万块钱,你把这钱还给那帮人,你和你妈就没事了。”我把塑料袋递了过去。

借着月光,它打开袋子里的报纸看了一眼,看着看着,她眼就红了。

李静提着袋子一把抱住了我。

“项云峰,谢谢你,你真好。”她使劲的搂着我。

我清楚感觉到了女孩的体温,柔软,曲线。

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红的很厉害。

李静她头埋在我怀里,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我说话算话,我是你的了。”

现在听可能感觉有些狗血,但当时这都是真事,毕竟那时候双方岁数都小。

这事要搁在现在,那就见怪不怪了。

不信你拿个全新的新款苹果手机,去高中试试看,人小姑娘都开放着呢,抱一下就脸红的,那都是我这种怂包蛋。

那天晚上,嗯......后来呢,我就鬼使神差,迷迷糊糊的跟李静去了小旅店。

中间的糗事我就不多讲了,反正后来我跑了。

如今回想,后悔啊,感觉错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

顺德午夜十二点十四,整个城市一片黑暗,只不过在飞蛾山的半山腰上,冒着两个红点。

孙老大弹了弹烟灰,沉声道:“别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检查一下对讲机电量,我跟你们一块下去找人,老二是我弟弟,我坐不住。”

“看火放风的事,就拜托把头你来安排了。”

王把头没说话,他点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我,老大老三,姚家兄妹,一行五人下了坑,坑上面的安全,只能全交给了王把头。

顺着盗洞滑下去,坑里很黑,我把头灯亮度调高了一点。

下到大墓灌顶这的时候,女人姚玉门停了下来,他蹲下来摸了摸石头灌顶,轻咦出声。

“姚姐,怎么了?”我嘴甜的叫了一声。

这女人听后给了我个白眼。

“喂,你小子叫玉姐吧,什么姚姐,也太难听了。”

我忙改口:“哦,玉姐,这石头灌顶有什么问题?”

她开门见山的说:“这西周墓有点怪,这种青页岩在南方地区可是很少的,几乎没有,八|九不离十是从洛阳山陕一带过来的。”

我仔细想了想,越想越心惊,还真是这样的,先前我们注意力都被陪葬品吸引了,根本就没留意这种事。

这女人....观察力太强了。

这种石头,和龙门云岗附近石窟里的石头类似,硬度不太高,但有很好的膨胀性,换句话说就是稳定性。在热胀冷缩下不会裂缝。

我心惊的是热胀冷缩这个原理,难道三千年前的西周工匠就了解了?

西耳室摸出来的那件青铜豆,铭文上写着“芥候带子”四个字。

老大说这是他托关系找考古研究院的人翻译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南方没有这种石头,石头又不会长脚自己跑几千里地跑过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人为的运输。

几千公里路程,如此庞大的青石灌顶工程,横跨长江南北,这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得耗损多少车马?

史书说芥候是西周中早期南方的一个小诸侯,甚至连封地子嗣都没有记录。

可要是如此。

一个小诸侯,会有如此巨大的财力物力?

眼前庞大的青石灌顶就是证据。

我暗自猜想,这芥候的真实身份可能搞错了。

换句话说。

就是史书上记载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