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凌晨五点。
秦御起床洗漱收拾,叫上江桓去了谢凝那。
下过雨的小山村,空气都是泥土和花草的芬芳,格外清爽。
朝阳从远处天际的山峦,一点点覆盖大地。
鸟语虫鸣。
温馨静谧。
时间分秒流逝。
短短几个小时,秦御至少看了数百次腕表。
眼瞧着快中午了,凝儿怎么还没出来?
是要住几日吗?
离开学没几天了,她昨日下车时什么也没拿。这处小院空了这样久,不可能有足够她一整天不出门的物资。就算睡懒觉,这会也该起了。
电光石火间,秦御心口猛地漏了一拍。
昨天那么大的雨,她淋了那么久。
该不是……
后车门突然打开,秦御焦急的下了车。
坐在驾驶室上的江桓懵了一瞬,到底也没跟去。
四爷追媳妇儿,他去算怎么回事?
不过该说不说,跟了四爷这些年,他倒是第一次见四爷这样情绪失控。
不见半分商场上的沉稳自持。
谢小姐必定会是未来四夫人了。
这大腿,得抱!
此间小村庄住户不多,几乎都是老人和孩子。随着城镇化越来越快的发展覆盖,大部分人都搬到镇上或者市里去了。
谢凝昨天傍晚回来时脑袋就不清楚,完全忘了要锁门这件事。
秦御畅通无阻的走进院子。
雨后的蔷薇散发着沁人的香味。
院内种了许多树,几株桃树硕果累累,泛黄的杏叶随风飘落,合欢枝头复又红……
可再美的颜色,也半分入不得秦御眼底。
他大步朝那青砖绿瓦的小屋走去。
不大的床上,少女盖着薄薄的被子,漂亮的脸蛋红艳艳的,微张着小嘴,眉头紧锁的睡着,呼吸声带着几分厚重。
秦御走上前去,大掌覆上她的额心。
烫得吓人!
“谢凝,谢凝!”男人脸色沉郁,眉宇间都化不开的担忧,快速晃动少女纤细的胳膊,醇厚的声音急切又低哑:“谢凝,醒一醒!”
谢凝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到外公病得越来越重。
她感同身受。
也难受得要命。
好像喘息都不痛快。
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用尽力气睁开眼,秦御那张帅得人眼花缭乱的脸近在眼前。
头好痛。
脸热热的。
眼眶也热热的。
好似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热热的。
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
眨了眨眼,水灵灵的瞳孔氤氲起几分雾气,湿漉漉的格外可怜,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干涩:“四爷,怎么是您?”
听到她的声音,秦御心跳又漏了一拍。
这丫头心真够大的。
从小学医,这点敏锐度都没有?
不过想想她为什么淋雨,秦御责备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她的外公,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换做是谁,都会失控。
也怪他,昨晚怎么就没想到她淋了雨要感冒。
秦御没有回答她的话:“你发烧了,我们先去医院。”
“医院?”谢凝的脑袋越来越疼,一听到要去医院,眼眶更红了,眸低更湿了,本能的抗拒:“不去,不去医院。”
秦御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
脆弱。
娇小。
像是轻轻碰一碰就会碎。
他的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
“乖。”他耐心的哄她:“先去医院,再烧下去,烧傻了。”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不要,不去医院,痛,打针痛,药好苦。”
声音很哑。
软绵绵的。
可怜又无助
莫名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秦御真舍不得逆她的心意,可这种事绝不能妥协,弯下腰便要抱她:“听话,先去医院,我抱你。”
腰腹处突然一沉。
小丫头耍无赖般,将脑袋埋在他肚子上。
又细又白的胳膊环住他,滚烫的呼吸喷薄而出,透过薄薄的衬衫,熨烫着他的肌肤。
这种时候,秦御哪有旖旎的心思?
只想抓紧哄她去医院:“听话一点,凝儿。”
“不去,不去,我不去。”
谢凝已经烧糊涂了,分不清此刻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眼前的男人是秦御还是外公?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就差满地打滚了。
这样的谢凝,秦御无计可施。
试图掰开她的手,强制性抱她去医院。
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死死扣着他的腰,说什么也不松开。
他又不敢太大力。
一时间僵持不下。
秦御无可奈何,吓唬道:“凝儿,你要再这么不听话,我可打你了。”
她不肯打针,说痛。
大抵怕痛吧。
果然听到不听话要挨揍,小姑娘的态度松动了,带着哭腔,委委屈屈:“要吃糖,我要吃糖。”
秦御心软得一塌糊涂。
还真是个小丫头。
得拿糖哄着才肯去医院。
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先去医院,回来就给你买糖,好吗?”
“不要。”小姑娘拒不合作,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先买糖。”
“好,先买糖。”
秦御无计可施,只能拿出手机给江桓打电话。让江桓先过来弄盆冷水,他简单给谢凝做物理降温。然后去买糖,哄他的凝儿去医院。
江桓打了冷水,拧了毛巾,抓紧开车到镇上去买糖。
秦御哄着谢凝躺下,先用冷水物理降温。
往返一个多小时,江桓终于买了糖回来。
也不知道谢凝喜欢吃哪种,他买了许多品牌。
软的,硬的,水果的,酥心的……
一大堆。
秦御一样一样拿给谢凝。
谢凝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湿漉漉的。仟千仦哾
看着各色各样的糖,眉心紧锁。
几分钟后,耐心告罄,竟是委屈得哭出了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突然爆发的情绪,打了秦御一个措手不及。
温热的眼泪,每一滴都似落在他心上。
他的心揪着的疼,贴上去搂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凝儿不哭,凝儿要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再去买。”
谢凝哭得一抽一抽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要糖,奶糖,外公买的奶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外公买的那样的。”
“好,买外公买的,不哭了。”秦御一边哄她,一边吩咐江桓:“去买,把所有牌子的奶糖都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