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白小飞、沈玉、翟鹏在749局西区联络处的会议室坐定。
翟鹏早已提前在每个人面前摆好了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然后,他又拿出四份蓉都晚报,报纸的社会版刊载了报社记者郭亮采访报道的文章,文章的主要内容是一对外地来蓉的情侣在蓉都市某小区遭遇的诡异事件。
此时,一直在白小飞裤兜里的潘妮终于抓到了机会,一道黑烟在白小飞的身旁闪现,然后,一个暗黑系风格的千年美少女便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哎呀,可憋死我了。终于能出来了。”潘妮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慢条斯理地说道。
翟鹏第一次看到一个这样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脸上写满了震惊。
白小飞倒是见惯不惊了,风轻云淡地向翟鹏介绍道:“对了,鹏哥,她是我的朋友,潘妮。”
沈玉时刻不忘牵红线,笑着补充道:“小飞说得不准确,潘妮不止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女朋友呢!”
翟鹏的脸上写满了问号,嘴里下意识地冒出了一句:“啊?小飞这么年轻就有女朋友了?”
白小飞赶紧辩解道:“鹏哥,别听小玉姐瞎说。”
这时,潘妮主动向翟鹏伸出右手,说道:“翟鹏,你好。我是潘妮。小玉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小飞的女朋友。”
白小飞手撑着脸直摇头,心想:“从没见过这种上赶着往我身上贴的女孩子。哎,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翟鹏有些胆怯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潘妮笑搭:“这个嘛,很简单。我虽然刚才没有现身,但是你们说什么我都能听见,所以,我自然就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
翟鹏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此时,张雷说话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好好看看蓉都晚报记者郭亮写的这篇文章吧,我刚才大致扫了一遍,不得不说,确实很诡异。”
听张雷这么一说,其余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那篇文章上来。
文章标题:外地来蓉的小情侣在新居的诡异经历!
《蓉都晚报》记者:郭亮\/文
高大勇是南方某省农村来蓉都市的务工人员,今年二十八岁。他原是一名装修工,后来通过自学成为一名室内装修设计师。而他的女友宁林是从东北来蓉都市工作的打工妹,目前在一家制衣厂做车衣女工。
双方的父母都不富裕,没有闲钱帮助他们筹备婚礼。两个年轻人的积蓄也不多,蓉都市的房价高,他们无力支付,原打算租一处房子结婚。没想到运气不错,一个房屋中介向高大勇推荐了一套便宜房子,两室一厅,六十平米,只要9万元,折合1500元一平米的价格,每平米比市面价格低了差不多五百块,让人很是心动。
高大勇不相信有这样的美事,但是房屋中介信誓旦旦地说房屋质量没有问题。于是,高大勇和女友宁林便在周末的时候跟着中介去看房。这套房位于蓉都市金牛区同和路28号院。小区的绿化还不错,只是那套房屋位置有些偏僻,室内光线也不好,怎么说呢?宁林感觉这房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进房间,她就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林拉了拉高大勇的胳膊,小声说道:“大勇,我总觉得这房子有些古怪,冷飕飕的,阴惨惨的。”
高大勇则在宁林的耳边安慰道:“这房子楼层低,日照的时间少。再加上最近天气冷了,你有这些感觉很正常。如果咱们买了这房,我到时候再给你买一个取暖器,保证让你暖和。”
高大勇对这套房子很是满意,但是在房屋中介面前还是表现出有些失望的样子。他对中介说道:“房子看上去还行,可是,我女友刚才说,这房子采光不太好,感觉有些阴冷,还有没有比这房子稍微好点的?”
房屋中介回答:“这套房子比市价低了差不多五百,再找不到比这套房子价格更低的了。采光方面确实稍微差一点,但是这个价格已经是房东的底线了。”
宁林说道:“中介大哥,要不再给我们看看别的房子吧。你手里应该还有别的二居室的房子。看了之后我和大勇商量商量再决定。”
中介爽朗地说道:“要得,多看几套,比较一下,选择一套你们最满意的。”
于是,中介带着高大勇和宁林又看了另外几套。另外几套房子的面积和同和路28号院那套房的面积差不多,采光同样也不太好。但是每平米的价格却达到了2000元\/平米。
高大勇和宁林商量了一番,结论就是:同和路28号院那套房子的确很有性价比。房屋总价能低将近叁万元。但是,比正常价格低这么多,那套房子会不会有潜在的问题呢?
中介大哥也看出了高大勇和宁林的疑虑,便向这对情侣坦白道:“房东长期居住在岷江市,这套房子本来是房东给女儿买的,但是现在用不着了。另外,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区流动人口比较多,所以环境卫生方面不如那些高档小区,老鼠也比较多。小区的设施设备保养也不到位,有些设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之前有几个年龄大的住户,也是因为休息不好,所以把他们的房子卖掉搬走了。但是你们都是年轻人,躺下就能睡着。况且,老年人本来睡眠就浅,所以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尽可以放心。”
高大勇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人算得上高大,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相信邪能压正,也不相信什么鬼神。他想,要在蓉都市安家,租房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和宁林都是外地人,这套房子虽然看上去有些陈旧,但只要再装修一番,就算拿来做婚房也完全没问题。这个小区交通方便,出门就有公交车,小区旁边还有大型超市。小区后门还有一个小学,如果他和宁林结了婚,有了孩子,以后孩子上学也方便。况且,这个价格的房子,周边也找不出第二套了。这样一想,高大勇和宁林的心里就安稳多了。
说干就干,高大勇取出了这些年挣到的全部积蓄,又从同乡和朋友那里借了些钱,全款买下了这套房子。房子过户之后,高大勇利用自己在装修行业的关系,以非常优惠的价格购置了相关材料,然后又把自己之前那个装修的队伍请了过来,一个月的时间,原来那个陈旧的房子便焕然一新。高大勇又花钱购置了家具家电,只要在门口贴上一副喜联,床头贴上一张喜字,任谁都会夸这个婚房漂亮。
房屋装修工程竣工当天,高大勇和宁林并肩坐在地板上,后背倚着墙,看着雪白的墙壁,明亮通透的玻璃窗,再回想起最初看到这套房时的场景,一切恍然如梦。
高大勇问宁林:“你当初说不喜欢,现在装修完了,满意不?”
宁林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高大勇的肩膀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宁林和高大勇又东拉西扯地聊了聊家长里短,忽然眉头一皱,问道:“大勇,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们这里每天装修弄得声音很大,我只偶尔看到住我们对门的那个老太太,却很少看到楼上楼下的邻居!”
高大勇说道:“这有什么呢?邻居也有邻居的事情。更何况,我们刚装修完,来这边也才一个月。这些邻居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是装修工呢!再说了,现在人都忙,谁有心思来凑热闹,对不?”
宁林点头道:“有道理。可是……我今天在楼下,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说我们这个单元,闹鬼!我当然觉得那些人是在说笑。不过,你说为什么这套房子价格这么便宜呢?还有,为什么这个单元的好几个住户都搬走了呢?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是觉得,有时候吧,我一进这房子,身上的寒毛就情不自禁地竖了起来。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高大勇搂着宁林的肩膀,亲昵地说道:“宝贝儿,你不要杯弓蛇影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二战的时候,纳粹科学家拿战俘做实验。他们把战俘绑在一张手术台上,蒙上战俘的眼睛,然后拿了一把钝刀子,假装在那个战俘的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纳粹科学家又找来一个水盆,打开水龙头,水龙头的水滴答滴答的滴进水盆里。那些科学家在战俘的耳边说,我们现在把你手腕上的血管割破了,你的手腕现在一直在流血,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纳粹科学家虽然在那个战俘的手腕上割了一刀,但战俘并没有流多少血。但是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战俘真的死了!”
宁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问:“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呢?”
高大勇笑道:“这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本来没什么。结果那个战俘活生生把自己给吓死了。”
宁林沉吟道:“好吧,希望那些传闻是假的。”
高大勇又说道:“有些城里人是很有优越感的。不像咱们老家农村,白天大门敞开,村里鸡犬相闻。乡亲们彼此随时都可以串门,见面也会热情地打招呼。可城里人不一样,就算是门对门的,也有老死不相往来的。”
宁林点头道:“确实。总感觉城里缺少了人情味儿。对了,住我们对门的那个老太太也怪怪的,每次看到我,她都对我上下打量一番。今天更是奇怪,我看到她从她家门缝里看我。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见鬼了似的,看得我毛骨悚然。当我正想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却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你说,这老太婆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她要真是神经病什么的,那以后咱们出门可得小心点儿。我听说,神经病杀了人不用坐牢的。还有,我在想,楼下的那些人说我们这个单元闹鬼,问题会不会就出在那个老太婆的身上?你说,会不会她就是那个‘鬼’?”
高大勇越听越不自在,赶紧打断了宁林的话:“林林,你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你说得这么邪乎,搞得我都有点发毛了。一样米,百样人。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至于邻居嘛,处得好就多来往,处得不好就不来往,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想太多了。”
宁林叹了一口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我只是觉得对门那个老太婆神经兮兮的,我真的怕她是个神经病。反正你要记住,以后离那个老太婆远一点儿。”
高大勇回到:“行,听你的就是了。”
很快,这对情侣把新家的一切都收拾齐备。他们在这个新家住了半个月,除了偶尔还会看到对门那个奇怪的老太婆,其他时候还是相安无事。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宁林在睡梦中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像是一个男人的鞋底轻轻地走过地板的声音,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宁林明显感觉自己全身都直冒冷汗,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睡梦之中,那个男人的虚影慢慢变成了一团黑影,他站在宁林的床头,咧着嘴朝她嘻嘻笑着,嘴角还流出了令人恶心的口水。梦中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看着宁林,就好像床上熟睡着的宁林是他嘴里的猎物一般。
那是一个压迫感十足的恶梦。宁林拼了命想要从梦中醒来,却发现全身都动不了。她在梦里喊“救命”,可是嘴里只能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此时,睡在宁林身旁的高大勇似乎感觉到了异常,他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子,摇晃着宁林的肩膀喊道:“林林,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快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不要怕,我在你旁边呢!”
宁林慢慢睁开眼睛,见到高大勇的熟悉而温暖的脸,心里的恐惧渐渐平息,哭泣着伏在高大勇的怀里说:“大勇,我刚才那个梦好可怕。我梦见了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他就站在我的床边,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对了,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天哪,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看我的眼神,和我们对面那个老太婆几乎一模一样。”
高大勇听到宁林的话,心里也觉得毛骨悚然,可是,他仍然强装镇定说:“亲爱的,别多想了。你肯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工厂里要干活,回家还要做饭做家务。要不后面几天,咱们就不在家里做晚饭了,免得吃完了还要收拾半天。咱们去外面吃,你说好不好?”
宁林收起眼泪,点了点头。可她还是不放心,问道:“如果再梦到那个男人的话,怎么办?你不知道,虽然是在做梦,可是我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我看到那个男人,拿着一把钥匙轻松地打开了我们家的房门。然后,他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直接往我们卧室门口走过来。然后,他打开卧室门,走到我的身旁,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
高大勇有些生气了,便大吼道:“别说了,我说过,这是梦,只是梦而已。不管你觉得有多么真实的梦境,那也不是真的。”
宁林看着生气的高大勇,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觉得,也许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又或者,由于换了一个新的环境,自己的身体还没有适应,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梦。
可是,宁林心中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呢?
宁林发疯似的下床床上拖鞋冲到房门口,她发现房门是反锁着的,应该不会有某个陌生男人敢这样拿着钥匙开门进来。除非,除非那个男人就是高大勇。
宁林想到这里,全身的寒毛都炸开了。
高大勇看到宁林神经质的样子,苦笑道:“宝贝,我知道,这段时间咱们都很辛苦。为了咱们的将来,再辛苦我都觉得值了。可是,你没有必要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你这样子,咱们明天上班都会没精神。听话,别闹了,好好睡觉。”
宁林有些不安地往走到高大勇身边,她看到高大勇试图安慰她的眼神,忽然觉得,高大勇的眼神竟然和对门那个老太婆有些相似。
宁林忽然感到一丝恐惧,她心想: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男人吗?!